时光飞逝，在云修衡的精心培养下，司空离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美挺拔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灵动的眼眸总是闪烁着欢快的光芒，笑起来时梨涡凹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不同于云修衡的沉稳，他性格开朗活泼，每日清晨，他总是踏着朝露采集灵草，一边哼着师尊给他唱过的摇篮小曲，一边将摘来的灵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竹篮里。山洞深处，一滴滴清冽的泉水从钟乳石上缓缓滑落，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云修衡盘膝而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发如瀑垂落身后。他双手结印，周身灵气流转，一缕缕金色的光晕在他身边流转盘旋。泉水滴落的节奏仿佛与他的呼吸相合，每一滴水珠坠地的瞬间，都让他的心境更加空明。洞中寒气逼人，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变化。「师尊，您看，我今日在山崖采到了一株灵芝！」司空离蹦蹦跳跳来到洞中，将手中的灵芝举得高高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云修衡看着爱徒脸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时有些恍惚。这样鲜活明媚的司空离，与前世那个性格阴郁、最终堕入魔道的人判若两人。这一世司空离不仅性格开朗，在他心头血的滋养之下，在修炼上更颇天赋，灵力远超同龄修士。云修衡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知道这一世的司空离，已与前世大不相同，他彻底改变了徒儿命运的轨迹。他相信，这一次，离儿一定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他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是时候放手了。「离儿，为师有一事要与你说。」云修衡语气平静，目光却带着几分不舍。司空离停下整理灵药的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向师尊：「师尊请说。」云修衡缓缓起身，他负手而立，脊背如剑般笔直，目光穿过洞口投向远方天际的飞鸟，宽大的衣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声线一向冷冽如山石般，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司空离的心脏：「稚鸟初生时，父母会将食物衔来喂养。但若一直如此，雏鹰永远也无法展翅高飞。唯有离开巢穴，经历风雨，方能成为翱翔九天的雄鹰。」司空离下意识攥紧手指，手中的灵芝突然发出脆响，「啪嗒」一声，碎裂的灵芝簌簌落在竹篮里。少年瞪大了眼睛，眼眶泛起血丝，他踉跄着起身往前踏了半步，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惊惶笼罩。「师尊······」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您是······要徒儿离开？」云修衡他转身面对司空离，看着少年挺直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错，为师要回泉虚宫闭关。」这些年来，他以心头血喂养司空离，不仅毫无寸进，修为反而一退千里，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闭关的地步。望着少年苍白的脸色，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却仍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回答：「你也该去外面的世界历练，总要学会独当一面。」「可是······」司空离的身体微微一颤，鼓起勇气问道：「师尊为什么不带我回山门？」云修衡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一切。司空离因体内的魔种相助，修炼天赋逆天遭众师兄弟嫉妒，他乃妓女所生一事被善妒者揭露，在师门引起轩然大波。那些投向爱徒的鄙夷目光，至今仍让他心痛不已。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一声，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少年的发顶，动作中满是不舍与温柔。「你不必与为师回山门。」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带着决绝：「你我二人就此别过，若有缘，自会再见。」「师尊！您不要抛下我！」司空离猛地抓住云修衡的衣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眶通红，泪水打湿了整张俊秀的脸庞。十几年来，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眸子此刻盈满泪水，像是被遗弃的幼兽一般无助。「徒儿哪里做错了？徒儿改！求求您别赶我走······」司空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云修衡的腿，肩膀随着泣音不住耸动。他一边抽泣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徒儿以后一定更加用功，再也不偷懒了，师尊您别不要我······」少年哭得嗓子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平日活泼开朗的司空离此刻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眼泪一滴滴砸在云修衡的靴面上，烫得他心口发疼。他心中一阵揪痛，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多想伸手拭去爱徒脸上的泪水，将少年拥入怀中安慰。可不行，他必须狠下心来。如果司空离永远跟着他，便如在眷巢的幼鸟，永远无法成为雄鹰。他只能强自绷着脸，将手从司空离紧握的掌中抽离，冷酷的转身。「够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此事已定，莫再多言！听话！」云修衡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松手！」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强迫自己不去看司空离那张泪水纵横的脸。司空离身子猛地一颤，啜泣戛然而止，他怔怔望着师尊挺拔的身影，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师尊是厌倦了徒儿，想要摆脱我？」司空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受伤，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黑气突然从司空离体内涌出。云修衡瞳孔猛缩，他清楚地看到那些黑气中隐隐有魔气的痕迹。「离儿，你······」云修衡话未说完，便见司空离痛苦地捂住胸口，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师尊，离儿的心好痛······」司空离低声呢喃着，漂亮的眸子里眼白部分浮现出墨色。他的手腕轻轻一抖，一根金光闪闪的捆仙索便悄然出现在掌中。云修衡还未反应过来，那条捆仙索便如灵蛇般破空而来，瞬间将他周身缠绕数圈，顺着他的身躯捆住他的双手。「师尊，您怎么能抛下徒儿呢？」司空离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意念一动，捆仙索扯得云修衡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跌坐在石板上。捆仙索越收越紧，云修衡只觉浑身真元被禁锢，他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爱徒，心中又痛又惊：「离儿，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您既然要抛弃离儿，那离儿就只好用这种方式留住您了。」司空离缓步上前，俯身凑近云修衡的脸庞，眼底猩红如业火灼烧：「师尊既教我心怀苍生，为何不知您就是我的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