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要李凤鸣绽放如花笑靥,突然对他伸出手,他心中明知她不是钱昭仪,也清楚她不会真的伤害到他,却还是会害怕。
幼时那段弱小无助的时光,在萧明彻心上烙了太多抹不去的印记。
纵然他如今已是有足够力量自保和反击的大人,纵然钱昭仪眼下正在太后陵,饱受皇后和淑贵妃两方人马的反复磋磨,他也没能好转太多。
虽能控制自己反击的力道,也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无惧,但那种拼命从骨子里往外冒的害怕,不是假的。
那些记忆太痛苦,至今还在限定着他的诸多行为习惯。
特定场景下必会心生隐秘恐惧,已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本能桎梏。
“原来是这样。那我往后在人前会更小心避着你。”李凤鸣声音温柔许多,满是安抚与鼓励。
“不过,你若能习惯与人正常接触,或许慢慢就没那么怕了。毕竟别人不是她,你也不是小时候的你。瞧你如今多厉害?光这么按住我,都没尽全力,我就只能躺平任你宰割。”
没有嘲笑,没有讽刺,没有阴阳怪气,没有敬而远之,只是在思索今后如何与他达成更融洽共处的方式。
霎时间,萧明彻胸臆里盈满甜与暖。
他发现自己在李凤鸣这里,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无论是所谓的“淑人君子赵庆”,还是“眼中有星星的玉方”、“酒窝里盛蜜的阿宁”,或者“浑似春风里揉把糖的岑嘉树”……
她虽对这些人赞不绝口,关注的重点都不过只在他们的皮囊。
对他却不同。
李凤鸣不但时时为他考量利弊前程,对他还总是纵着、护着,一点一滴浸润着他麻木干涸的心。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廉贞说过,“王妃对你情深义重”这样的话,当时不信,此刻却不知怎的,心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