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当众冲叶蓁发火,只能强笑找补:“瞧我,年岁大了,忘性也大,嫁妆单子上有什么都记不清了。素来听闻老太太宅心仁厚,还望谅解则个,徐家定备厚礼弥补过失。”
项老太太脸色略微缓和,正欲说话,却听叶蓁轻笑:“老夫人忘性大,还是取出我的嫁妆单子合计一番,免得元妙的嫁妆单子上,多了我的嫁妆,那便贻笑大方了。”
老夫人脸上飞快掠过一抹恼恨,很快面露委屈,伤心嗔怪:“你这孩子,婆母待你宛如亲女儿一般,怎会用你的嫁妆给元妙添妆?你如此质疑,真真儿叫婆母心寒。”
徐元妙指尖掐紧袖口,忍不住尖声道:“兄长是将军,徐家还不至于用嫂嫂的嫁妆贴补。”
话落,她意识到有所失态,忙不安地望向对面,只见项祺轩用手指缓慢敲击桌面,面带疑虑,不禁心中暗怨叶蓁。
叶蓁面不改色,却话里有话:“若要人心里踏实,自当合计明白。婚姻大事,还是更谨慎些才好。”
将军府虽不至于山穷水尽,但老夫人与徐元妙爱好与京城贵妇社交,衣服首饰花销极大,自她入府,大部分开支都要取用陪嫁铺子的盈利,平日里也会拿她嫁妆自用。老夫人手上那串碧玉佛珠,便是她的嫁妆之一。
往日是她把她们当成一家子,不愿计较,可真算起账来,她笔笔心中有数,只是如今还是徐家儿媳,不便公然揭露罢了。
项老太太眼含精光,在三人身上一打转,心下有了计较,起身淡声道:“看来徐家对二小姐的嫁妆尚有争议,这是徐家的家事,老身不便掺和。婚事,咱们容后再议。祺轩,咱们造访已久,不便叨扰,回府罢。”
项家愿与将军府结亲,本就是看将军府的岳家是定远侯,这才降低要求。外人都道定远侯是闲散人,她却知道,叶镇南是唯一一个有从龙之功,却能安然无恙至今的天子近臣。
可如今看来,叶蓁与徐家人颇有龃龉,定远侯未必会帮衬徐家,那这桩婚事便要重新评估了。
“老太太,您何不留下吃个便饭?”徐元妙急急挽留。
项老太太看也没看她一眼,拄着拐棍径自往前走。
徐元妙咬咬下唇:“祺轩哥哥……”
项祺轩只略一迟疑,便马上去为自家祖母撑伞。
“元妙!”老夫人阖眼唤住她,今日婚事已是定不成了,不能再叫女儿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