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一把端走瓦锅,“娘给我们做的,你不许吃!”
徐言轻轻揪揪哥哥的袖子,轻声:“哥,让他赶快把伤养好,他不就能走了吗。”
徐良一听,立马将烫手的瓦罐塞进裴忌怀里:“全都吃了,一口也不许剩。”
“好霸道的大徐。”
“不许叫我大徐,烦!”
裴忌先给宋今禾盛好汤,有私心多加了几块鸭肉,直至小碗再也堆不下。
“后面的,排队。”裴忌抱瓦罐堵在厨房门口,黑甲卫们捧着豁口陶碗缩成鹌鹑,眼巴巴看裴忌将鸭腿夹给徐乐。
大砂锅见底时,陈征舔着碗底嘟囔:“将军,咱明天干什么?”
“关你屁事。”裴忌硬按着死命挣扎的徐良擦掉他嘴角油花。
其实他早就打算好了,之前徐言偷偷告诉他,宋今禾那天是准备去镇上租牛耕地的,笑话,有他在还要什么牛。
檐下冷风吹过,混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吞咽声,宋今禾低头咽下最后一口汤,没瞧见裴忌将最后半碗汤悄悄煨在瓦罐里——那是留给她的宵夜。
可医生生活作息最为规律,宋今禾一夜没醒过,更不会半夜在找吃的填饱肚子。
裴忌在灶火边等到天微微发亮时才自己喝下早已冷掉的老鸭汤。
*
朝阳刚染红村头老槐树,裴忌就赤着脚踩进河边那亩贫地。
陈征抱着头盔追到田边,喉咙里的话被眼前景象噎住,那匹曾踏破北狄王帐的照夜白,此刻正被套着麻绳轭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