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当真不擅此道。”孟渊笑着谦逊,“不过方才外出之时,乌云之下见青山。想起在古书上见了一句,倒是让我回味许久,乃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妙哉!”陈守拙当即抚掌,铁牛也一边吃一边夸,“妙啊!”

    孟渊的意思是,你来河东县当清官,是为百姓做公道,我出门也是为民除害,大家都一样。

    而对方既然赞了,那便无须多问,默契自在酒中。

    “不过贤弟,”陈守拙见孟渊倒酒,就轻声笑着道:“这首诗中有王妃名讳,可不能胡乱去吟。”

    孟渊在王府待了许久,只知王妃姓应,今日才知王妃的大名乃是应如是。

    “我当真不知。”孟渊也不觉失礼,只好奇问道:“这名字似是佛家常用之语,应氏曾礼佛?”

    “非也。”陈守拙笑着摆摆手,“王妃行三,其长兄讳求是,长姐讳制是。”

    孟渊听懂了,这王妃兄妹三人的名字,大概是应父的某种心境变化。

    先欲求“是”,虽求而不得,可心境欲坚,誓要寻到“是”,是为制“是”。最后还是求不到,只能妥协,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是为如“是”。

    “陈先生,我在王府日久,但对王妃母家知之甚少。”孟渊给陈守拙倒上酒,好奇来问:“先生可否指点指点?”

    “王妃先父老应公、先兄小应公都已逝去,留下的只言片语也被禁了,你不知道也寻常。”

    陈守拙饮了一口酒,沉默一会儿,这才道:“王妃的父兄是当世大儒,世间万千读书人的楷模,乃至于儒释道三教之人都对他二人崇敬有加。”

    “三教尊崇?”孟渊有些吃惊。

    “王妃先父先兄逝去之时,佛国有高僧西来,道门三派也亲往京师拜祭,更别提儒家了。”陈守拙道,“许多人平生最不甘之事,便是不能随两位应公而死。彼时王妃不过小小少女,你以为为何能存活?”

    他指了指外面的雨水,道:“佛家讲众生平等,道家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叹,儒家也有民贵君轻之语。儒家入世,许多学说、流派应时而出。儒家一门中惊才绝艳之辈数不胜数,从古至今,皆为求万世开太平之法。老应公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