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赶到那处小荒坡时,远远地就看到陈天义伏在小六子坟前的地上,一动不动。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还是来迟了!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我想着他至少会过个三五天,等自己的身体好个四五成才会来,那样多少会有些自保之力,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看来我还是没有真正了解他。
我走上前去,俯身查看了他的身体一番,心中一阵惊喜,暗自庆幸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原来他只是昏了过去。我边摇晃着他,边轻轻地叫着“陈伯,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过了会儿,陈天义才悠悠醒来,看到是我,微微一点头,涩然说:“不好意思,让贤侄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小六子,今天是他大敛的日子,我不能不来,只是这副身子骨当真不好用了,呵呵……”
他的脸上虽然都是衣物擦拭的指印,但眼角等处还是留下了不少淡淡的泪痕,看样子应该是哭过不止一次。
我不禁有些动容:“这里阴气太重了,对你身体的恢复不利,还是不要停留得太久,我背你回房间吧!”
也许是他的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所以这次他没有再拒绝。
先前游山玩水式的倒还不觉得什么,这时背着一个人,才发现这个阵园真是大!将他放回床上时,我已经是筋疲力尽、眼冒金星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就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房间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知能不能冒昧地问小友一个问题?”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片刻,便睁开了眼睛,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陈伯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微微一笑,说那倒未必,如果我有难言之隐的话也可以不说,他就是心里有个疙瘩而已:“小友的盗天神步,是跟谁学的?也是你爷爷吗?”
我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盗天神步就是初月教我的那套步法,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另外一个人教我的,但关于那个人的情况我却不能说,实在抱歉!其实她当时也不是专门要教我,只是迫于形势,她需要我用这套步法来救我和她两条命,否则她也不会教我!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套步法叫什么名字,还是昨晚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不过他也说早已料到,像这种牵涉宗门秘辛的,多会要求保密,禁止外传。
我倒不是要保密,主要是一来我对初月她本身就完全一无所知,另外我曾经记得她对我说过一句,她是那些道门高手眼中的猎物,虽然她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我并不知晓,但别人都想抓她这层表面意思我还是听得懂,因此我从未对外人提及过她的只言片语,就是师姐和楚玉儿也没有。
但我却不想放过任何得知有关她信息的机会,因此趁机反问他:“陈伯,那你能给我说说那个盗天神步吗?听说是姚家的?姚家又是什么?也像楚、周、秦那样的道门大宗吗?”
陈天义每次在我提到“姚家”这两个字时,脸上的肌肉总会抽搐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我说:“没错,盗天神步就是姚家赖以在道门八脉中立足数百年始终不倒的三大神法之一。
道门八脉,划江而分,南四脉为楚家的鬼门、吴家的符门、岳家的相门和钟家的蛊门,北四脉则是周家的卦门、秦家的丹门、虞家的命门和姚家的运门。他们分别掌握着《道典》中对天地大道的某些认知。就比如这北四脉中的姚家,他们所掌握的便是天地气运的法则,五御六乘,加临刑侮,而当今道门执牛耳者的周家掌握的则占卜预测之术,太乙六壬,吉凶悔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