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个乖,这两年他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都心知肚明。之前碍于老赵的面子,我没跟他撕破脸,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手。他这是揶揄我呢,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要车还有什么用?厂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吗?”
“暂时还没明着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白园荣又沉默一会,然后用颤巍的手,在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倚靠在轮椅上不再说话。
正是从这一夜里起,卓飞发现母亲的病情又加重了。深夜里,他不时地能听到,母亲嘴里发出来的,痛苦呻吟声。虽然夹杂的隐忍,却越发清晰。
第二天,秦雪让卓飞到吴教授家找袁副院长过来看看,刚好这天袁副院长在家。他毫不避讳地对卓飞说,没用的,如果在医院里将养着,或许还能多撑些日子,这个时候只能看老天爷的心情。
白园荣对自己的病情,心知肚明。卓飞不在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地嘱咐着秦雪,安排后事。
在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卓飞。虽然,她在这个年纪经历的远比他要多,但是以母亲的性情,孩子永远是孩子。
“是不是要把青玉也要叫过来?”秦雪试探性地问着。
“马上就要生了,何必又去折腾她。”
“你啊也是嘴硬,心里算得清楚着呢。”
“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这辈子我欠她的,但愿有来世能还上。”
这天下午,白园荣心情大好,非要让卓飞带她出去转一转。
在白园荣的坚持下,他们一起登上牛头山,这也是白园荣生平最后一次,上牛头山。
三人在山顶,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卓飞心里正矛盾着,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带母亲回老家去?相较于母亲和秦姨来说,牛头山这个地方,不仅没有让他舒缓心情,反而更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