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土匪各行其是,谁也管不了谁,而且大军经过时是来年春天,那时谁家里都没余粮了,就算现在他们答应的再好,到时候在饿死和抢一把面前选,你说他们会怎么选?如果大军遭劫,挨责罚的肯定是我,与其那时麻烦,不如现在索性先下手,料理干净了省事!”
“先下手?你想要对这些土匪下手?”
“借着歃血为盟的机会,先把他们的首领一股脑儿都杀了,蛇无首不行,接下来就方便了!”
“那你为何要把聚会的据点设在那儿,为何不设在你的山城中?”高舍鸡急道:“这山中可是他们的地头,要将他们一起杀掉哪有那么容易?”
“你也都看到了,这些盗匪的戒心可是重的很,我若是说去城中歃血为盟恐怕就没几个人来了!”罗邱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将会盟的地点先放在山里,这样才能多些人来!”
“光人来又有什么用?”高舍鸡问道:“在人家的地头上,你根本没法埋伏兵马,不被人家设计杀了就不错了,还想算计别人!”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罗邱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已经有了成算,你就不用担心,一切都听我安排!”
————————————————
十天后,盟会之地。
鼓声咚、咚、咚,敲得高延年头昏脑涨。从身旁的大石头上,同时传来芦笛、号角、伽倻琴混成一团的声响,但最让人烦乱的是这皮鼓声,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杂乱不堪的曲调在会盟现场回荡,土匪首领们吃喝喧哗,这些家伙莫非都是些个聋子?竟能容忍这么糟糕的音乐,干脆把几头熊和狼关在笼子里,发出的吼叫声都比这音乐好听些。高延年一边喝着冲了水的淡米酒,一边冷冷的看着那些场中那些蓬头垢面的家伙。
参加会盟的人比预料的要多不少,甚至超出了原先准备的凳子的数量,不得不一些临时搬来的木桩和石块取代,不过幸好准备的酒和食物还很充足,这些原本相互时常为了争夺猎物、地盘和战利品而相互厮杀的土匪们挤成一团,由于人多座位少,因此不少人举起杯子的时候难免会碰到邻居。
高延年坐在两个土匪中间,他受够了这两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左边那个,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这倒也没什么,这些土匪中就没几个不嗜酒如命的,但这家伙喝下去的东西,又飞快的从腋下散发出来,这种可怕的味道让高延年闻之欲呕,他不得不捏住鼻子,以避免自己被熏昏过去。
桌面上的菜肴粗陋之极——为了歃血为盟,土匪们宰杀了一头牛、一匹马、三只羊和一头猪,这些牲畜的内脏、血液、肉和骨头一点都没浪费,厨子将这些玩意和大量的萝卜、干菜、蘑菇放在一起,做成了大乱炖。由于缺乏佐料、烹调手艺也不敢恭维,高延年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部真正翻涌,活见鬼,这些家伙怎么能吃的这么起劲!他心中暗想。
既然无法吃喝,高延年只能向位于“主桌”的父亲看去,他看得出高舍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接受了同桌每一个土匪的敬酒,这感觉一定很糟糕。
“你吃的很少!”左边的土匪笑道,口中散发出的气味更是可怖。
高延年强笑道:“我已经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