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可以直接去当地大使馆，就在昨晚吃饭餐馆的东边，只要一直往东走就到了。告诉他们你在这里遇到了当地武装袭击，他们会相信你，安排你回国。陈夏，这是你唯一能逃的机会了。”
风声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寂的山谷被放大数倍，商牧寒双眸平静地看着他，“走吧，选择权在你手里。”
面前的男孩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说什么，然后也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向那片树林走去。
商牧寒头靠在身后的石头，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望着那个背影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似是认命一般，他收回视线，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天上飞过几只白色的大雁，翅膀拍打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当年他被他妈送到商家时，抬头看到的也是这样几只大雁在天上盘旋，耳边是女人一声声哭泣的道歉，“到了爷爷家要听话，等过段时间妈妈就来接你回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她，被她扔在那个龙潭虎穴里再也没有接他回去。
期望这东西，有过一次就够了。
“给，拿着这个。”毫无波澜的声音倏然间响起，陈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半人高的树枝，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装满水的破碗。
商牧寒猛然睁开眼睛，不由得怔愣住，“你没走？”
陈夏见商牧寒没打算伸手接，就直接放在地上，紧接着蹲了下去，将水淋在他腹部的伤口上，清洗着泥沙和污物，然后脱下自己的短袖，借着石头的尖楞，用力撕成细长的绷带，手指熟练地在伤口周围按压，试图止住血流，接着将布条接在一起，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住。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也没有多轻柔小心翼翼，反倒是粗糙迅速，丝毫没顾及伤者的感受。但商牧寒也没出一声，目光沉沉地落在蹲在身前的少年，一双浓眉的眼瞳格外漆黑，垂眸专注地处理伤口，沉默的时候光是眉眼也给人一种凌厉夺目的感觉，像是一柄锋利的薄刃，冷硬，严肃。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擦伤了几道血痕，和周围白皙细腻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他此刻冷冽的表情，更现出几分乖戾。
商牧寒不禁抬手想要去察看他脸上的伤，但被少年给迅速偏头躲开，抬眸警惕地看向他，那样子活像弓起身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小猫。
商牧寒无奈地将手收了回去，再加上腹部传来的一阵阵痛更是让他无法动一下，他不得不怀疑陈夏最后这一下是不是故意的。
“你拿着这个，指路，我扶着你回去。”说着把刚才那个树枝递给商牧寒，将他的胳膊揽在自己肩上，自己去扶着他的腰。因为陈夏现在赤裸着上身，商牧寒完全是贴在他上半身，真真切切感受着他的体温，热得有些烫人。
商牧寒偏头看着一旁的陈夏，他力气再大，要扶着商牧寒这个体格走山路，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这才走出去没多久，汗水已经把他额前的碎发给浸湿，顺着下颌流到了锁骨。商牧寒喉结无声地滚了滚，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禽兽了，不过再禽兽他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要是在这动手动脚，可能在那帮人找来之前，陈夏就先把自己给杀了。
“刚才为什么没走？”商牧寒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