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即此,丹墨璃便止步堂前,立于院内,即能为他护法,也能避嫌。
青玄的量地杖与旁人的不同,就是一根细长的枯树枝,像是刚从树下捡来的那般,若是拿去烧火都会被人嫌弃,可这才是建木神树原有的模样。
丹墨璃立于院内,神识散出一缕向夜空升去,看顾着院内与院外的情形。而后,她环顾四周,却始终未感觉到竹槿的气息,想来这座土地庙现下已与竹槿再无关系。
所以,即便重新有了香火供奉,竹槿也享受不到半分。虽说人走茶凉,可竹槿毕竟未曾调离,按理他依旧还是这里的土地公,依旧可以享受此地的香火供奉,可他是这么容易的就被世人遗弃了。
她看着堂上那端坐的土地神像,一位左手拄杖,右手握宝的白须老翁,这便是世人心中的土地公的模样。可是他们不知,大多数的土地公年岁并不大,像是青玄,看着不过刚及冠,或是竹槿,也才而立之年。可凡人却看不到这些,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殚精竭虑守护他们的仙人究竟是何名讳,长何模样。
思之此,丹墨璃不由得心底哀叹,她为竹槿委屈,也为他不值。
他们二人相邻四百余年,虽说来往不甚热情,但自己也算是了解竹槿为人。知晓他一心在为此地百姓谋福祉,他时常行走人间地头,体察民生疾苦,此地多少天灾,皆被他挡了去。
但在世人眼里,那端坐在庙堂上的泥像才是他们的神名,而非身边擦肩而过寒衣学士。
他们敬畏神明,供奉庙宇,是因为相信神明会保护他们,为他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如若那尊神像未能庇佑着自己与这方土地,未能尽他们所愿,他们便会轻而易举的转投到其他神灵座前,就像此前那几十年,因着竹槿失踪,未能及时应愿,看顾风水,才至此地人心散乱,土地庙断了香火,原本香客云集的庙宇才会调零破败至此。
子时刚过,青玄便开始收回远散的神识,缓缓归拢的地灵越来越多,还未过一柱香时间,那些回拢的地灵就铺满堂前,更甚至将他整个人覆盖其下。
青玄修为不深,无法一次性将地灵收集到所有信息都吸收,所以只能缓而不急,徐徐图之,不然他会很可能会被灵力反噬,伤及根本。
可哪些地灵像是极于回巢的昆虫,纷纷挤进青玄的身体里。
丹墨璃眼见情势不好,有心相帮,但因自己与他并不熟悉,所修道法也不同,怕自己贸然下手,会打乱他原本的节奏,便只能作罢。她立于堂外,施法将过多地灵挡在身后,从而来缓减青玄此刻的压力,不一会儿,那些被挡在堂的地灵越聚越多,像是被阻断的潮水,堆高成塔。
青玄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将所有外散的神识逐一收回。
他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只抬了抬眼皮,就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面色顿时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