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关苦寒之地连续生活作战很容易消磨毅力和耐心。逼仄、混乱的军营就像是一只大型绞肉机,里头永远散发出伤口溃烂的腐臭和便溺强烈的腥臭,与之相比,汗渍的馊味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将士们的性欲往往会因为肉身的压迫成倍攀升,因而一些娱乐的设立则是水到渠成。
哪怕是在刁斗森严,纪律严明的长公主军,军妓也并不是稀奇的存在。相反,越是士风劲勇,越是大行其道。敌军溃败,摄政王下令明日要向西挺进四十五里,前一天晚上照例要陈师鞠旅。既是稳固军心,自然少不得一场饕餮盛宴。
如今摄政王是中军统帅,受邀的都是摄政王的亲眷或是立下赫赫战功者。
道貌岸然的合欢老手们或坐着或站着,不执一词,却不约而同地围着正中央那吊着的铁笼子,俨然就坐待餐。人人脸上都挂着疏懒,不时拿滚烫的目光残忍地尺量笼中翻滚的不着寸缕的柔美紧致躯干,偶尔互相低声交谈的几句夹着的戏谑、暧昧的笑,说着今儿这药不错,能酿出坛好酒,毫不掩饰其中流露出的旖旎心思。木澈是这场宴席的新客,前儿战场上拿命杀来的请柬。年轻气盛的副尉面上烧得通红,好在其余贵宾并不愿将空暇的注意放在她身上,倒也没跟营里火头军老大哥似的露着肩膀调侃他是个嫩泡童子。
帐子里不知燃了什么香,高足对鹤的铜喙尖儿吹出袅袅轻雾,无处可驱地飘悬在空中,黏连的暖热与暧昧的气味缠绞在一起,不清不楚地厮混缠搅。
而能供奉在权势掌心夺走所有人目光的妓子自然不会是一般颜色。
困在笼子那团淫邪和浪荡堆砌铸造的肉块儿颤抖得不成样子,绞挤拧扭的腰胯随着急促的喘息剧烈战栗,湿滑的皮肤衬得她整个人像枚稍碰便绽淌蜜水的浆果,不知廉耻的妓子双臂背后,仰头挺乳,小腹绷成一截柔韧的弧度,手腕握着自己的脚踝,膝盖和玉章似的脚趾支撑着全部重量,笼底生锈的铁丝割开皮肉,挖出猩红的肌理,换作是谁都得露出凄痛的神色颤巍巍地蜷缩起来,偏偏这只妓子还将自己的腿根和耻骨叉开到极致,袒露出股间的情色风光,主动向诸位奉献出自己被捣弄地如红豆泥般烂软的双穴、脂红的花蒂。这只被捆住四蹄的白鹿,并不如寻常被捕获的猎物般惨烈挣扎,或是哀叫悲鸣,或是撅跳着意欲逃脱桎梏,不管是凌虐也好侮辱也好还是粗暴的采撷,从来都沉默地照单全收。
但美丽又强大的生灵,便是忍耐的模样也最是拨撩人眼,烧得包裹在衣物中的鼓囊囊的阳物烫得惊人。
用出众二字形容美人尚且轻贱了。
“不愧是长公主殿下——”钟康年掀起帘子,朔风呼呼地急杀进帐子,簇簇雪沫子倒栽一地。靠近门口的火盆霎时冻得奄奄一息,好似冻得失了颜色。年轻的摄政王伤势未愈,霜雪结在鬓角,像是粗劣的石制颗粒,他的神情冰冷僵硬,但心情很好,挥手免了礼数,四面铁笼应声松开锁扣,哐当几声摔下来,像是自主打开的海蚌,谄媚地吐出珍贵的圆润珍珠。钟康年拿对被火光雕刻出炽热的瞳仁斜睨了眼吊在半空中的活色艳景。
漆黑的长发被细细密密的美人汗黏在肩颈,妖异地绽开,湿淋淋地像是哪片水域蛊人惑心的海妖,钟珂倦怠地合着眼,偏过脸不愿看他。
钟康年倒也不恼。他们本就很少目光相接,从前是他仰望战神,眼睛晶亮,莽撞地追逐钟珂的目中无人。如今身份置换,她紧紧胁迫阶下囚的胸膛,倒也不屑要失败者的阿谀奉承。钟珂主动截断视线,只叫他怀念起奠定胜王败寇局势那日的怒目相持。彼时浑身血水恍若从尸山肉海中捞出来的钟珂与数十柄长枪角力,受各色鞭笞刑法,都不肯轻易向他这个“居心险恶之徒”下跪臣服,哪怕被打断腿骨趴伏与地,也要扬起下颚,射来憎恶、嫌恶的冰冷眼神。就算是圣旨诏告天下,将她充配军妓,以还无辜百姓之命债,也无法敲碎她凶悍的意志。
但钟康年也不反感她的伪装驯从,要知道,将一匹野兽的心火浇灭,需多少次折辱她的傲气,多少次践踏她的尊严,多少次把人贬到尘埃里。
钟珂是猛兽。铁链捆好了丢在帐子里,被几个人摁着强暴还能用碎石子磨烂其中一人的阴茎。被鞭子抽得血珠飞溅也想方设法地咬掉了狱卒的半只耳朵。有回钟康年去,都被她找准机会反扑骑在身下揍掉了一颗牙。若非那铁棍险些扎进他的胸膛,钟康年还是很享受这种缠滚在一起彼此掀翻激烈有如交媾的的原始厮打。
野兽虽有趣,却也得记得敲牙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