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梦。
我摸摸自己的脸,泪痕未干,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那诗,眼眶仍是湿热。
“清华,清华!”
真的是慕椋在喊我。
我忙翻身起来,跑过去,只见他蜷在一处,眼睛紧闭,浑身却颤抖不止,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我来了,来了!”我一边应着,一边慌忙伸手触他的额头,却是如火一般烫,再看他的脸色,早不是苍白了,两腮红红的,同样无比烫手。
我心急如焚,只得重新燃了火把,抓着水壶便往江边跑去。夜里寒风刺骨,偏我心急又忘了披上斗篷,一路上几乎把我冻死。他浑身发热,我只得用毛巾浸了凉水,一遍遍给他擦身,没有水了,便又跑一趟,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洞口洒进第一缕阳光,我都未曾有片刻合过眼。
好在经过一晚上的忙碌,他终于好转起来了,不再喊叫,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回了些血色。
昨天晚上,他的胡言乱语,从来只有两句话,一句是我的名字,另一句是“我回来了”。我虽然一夜忙碌,现在却还没有半点睡意。我的耳边不断回响这句“我回来了”,你从哪里回来?为什么要跟我说回来了?我不曾等你,我只等过,良生。
我盯着他的脸,这轮廓,就连闭眼的神态,和三年前在沛县养伤的良生,并无二致。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他有些凌乱的眉毛。那一刻,我多希望他就是良生。
他的眼皮忽而动了一动,眼睛慢慢睁开来,不作别的,只顾呆呆望着我。
“你醒了,我看还烫不烫?”我的手刚伸出来,便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放在了他的胸口上,接着他便十分安心地重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只是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无法将手抽出来,只好由他握着。
又过了大半日,迷迷糊糊之中只觉有人不时轻轻推我的肩膀,我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正伏在慕椋的身上,已睡了许久了。
我忙弹起身,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他张了张嘴,颇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