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璇一直以为种田就是撒上种子浇点水,就可以长出东西。眼下听燕玲“东西南北”说了一圈,又觉得种田实在不容易。于是指了锦杌让她坐,接着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燕玲先谢了座,如实回答:“我爹我娘,还有两个哥哥。”
潇璇微微点头,接着说:“你明天下山,到各处田庄上寻一批老实能干的,我要四面八方先辟七个田庄,每个一百顷。两年间,账上给每个田庄拨下三万两专用,但是两年后必须复耕。”
燕玲吓了一跳:“一百顷田庄,至少得两千户打理。要是碰到灾年还好,这正经年月,哪里找这么多人去。”潇璇看出她脸上难色,又加了一句:“汇丰钱庄下有不少抵扣的田庄,我们各堂口手里也有不少田庄。我会让他们把地卖了,把所有租户迁过来。”
燕玲胆战心惊,更不敢妄加评论。应了声是后,躬身退下。容辉随即附和:“那我明天也让陆大海带人去放火,把荒地先烧出来。再到各镇上招一批散工,该挖的挖,该填的填。”心里的火却先燃烧起来,伸手抱了潇璇,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你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
快马传书,一天十几道手令从“无量阁”直奔各地堂口。有令各地堂口按账册就近并购那些小帮会产业的,有令各堂出手田庄,迁回农具和租户的,也有令各地堂口邀请农事和水利行家的,还有采购农具、耕牛和种子的……
陆大海带着“先锋旗”的弟兄四处放野火,玩得乐不思蜀。燕玲则坐着马车,一个田庄接一个田庄地跑,把能顶大梁的能手,全都安置到了七驿镇。
燕大娘知道女儿跟了容辉,还私下找她说过话:“夫人虽没给你名分,可也没给你药喝,还把二十几万两的大事交到了你手上,足见信任和器重。你可别蹬鼻子就上脸,以为夫人是那好糊弄的泥菩萨。好好帮夫人做事,服侍好主子才是。等你有了,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燕玲想到那个家伙现在都没碰过自己,又是庆幸,又是无奈。既希望他永远别来,每天还得担惊受怕。心里又羞又恼,当时随口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
过了腊八,石万鑫带着两车账册和银票刻板,悄然来到七驿镇。看过“总号”宅邸、银库和容辉安排的护卫,心里松了口气,又连夜派人去接铸金坊和铸银坊的师傅。
马长老当晚为石万鑫接风洗尘,两个老人精一见如故,喝了个一醉方休。翌日天还没亮,容辉就和“先锋旗”弟兄亲自押送六十五辆银车,浩浩荡荡,直奔七驿镇去。其中有潇璇的十五万两私房,有山上的三十五万两库银,还是十五万两是入股汇丰钱庄的本金。
石万鑫看着已被占据小半的银库,不住感慨:“大手笔,真是是大手笔!”又当场在账面划出二十一万两两,让容辉凭白条提款。马长老在一旁凑趣:“我这个大掌柜还没上任,咱们就开张了。这一笔铁打的买卖,我们就赚了一万五百两。”众人哈哈大笑。
石万鑫稍作部署,又在其余十二镇上开了分号。用的或是马长老在账房的旧部,或是石万鑫从各地调集的骨干。容辉又传令各堂,凡是银两借贷,一律走“汇丰钱庄”。
潇月和潇娟也跟着凑趣,要在七驿镇上宝石店、古玩店、首饰店和书画店。潇璇正愁没地方处理容辉缴获的战利品,于是把那五箱珠宝拿给他们寄卖,两成行佣。石万鑫也按先前约定,运来了钱庄曾收下抵押。
腊月当头,容辉也没让陆大海闲着。他把陆大海喊道书房,让他带上几个精明稳重的弟兄,拿着汇丰钱庄的旧账去收。陆大海看着一大箱发黄霉变的纸,不由皱眉苦笑:“这些人在不在,还是两说!”
“不在就罢了!”容辉也不在意收不收得回来,只交代他:“要是在,咱们就请他到各处去当掌柜。连本带利还清了,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