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借银子做什么?”冯堇故意问。
“买书,还有纸笔。”冯昌桦随口答。
“我没记错的话,书纸笔墨公中都有定例,三哥应当不缺才是。”
冯兴纶虽然别的地方抠门,在三个儿子读书上却是舍得花银子的,只要是读书正常支出,公中都会批银子。
如今大哥弃文从武进了金吾卫,只剩三哥和四哥还在读书进学,公中就更不缺笔墨纸砚这些了。
冯昌桦愣了下,以前每次这么说七妹都会毫不犹豫地借他银子,怎么今天就不好忽悠了?
“咳,我是想,买几本闲书,这段时间反正也下不了床了,只能靠看闲书度日了。好七妹,你就同情同情你三哥我吧!”冯昌桦卖乖道。
“眼下父亲正生气呢,三哥怎么还惦记着看闲书?卧床养伤这段时间,三哥还是多用功学习,若能大有长进,父亲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到时候说不定就不生三哥的气了。”冯堇道。
冯昌桦被她絮叨得头疼,这个七妹,怎么突然间这么喜欢把父亲挂在嘴边了?她先前分明并不怎么在意父亲,父亲再怎么训斥她她都能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冯堇之所以左一个父亲右一个父亲,自然是有缘由的。
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国,今上亦是以仁孝著称,对太后养母孝敬有加,民间自然也推崇孝道。
且自古以来,父亲管儿子是天经地义,哥哥管妹妹也是名正言顺,却从没听说妹妹能管哥哥的。
因而,冯堇想要规劝冯昌桦走正道,只能借父亲的名义,以孝道管制他。
“七妹,你不想借银子就直说,何必唠叨这许多?”冯昌桦面露不满。
“不是妹妹不想借,”冯堇垂下眼来,“只是近来也不知怎地,老是出错,刻坏了好几块玉料,工钱没赚到不说,还得倒赔玉料钱。往日里赚的又大都借给了三哥,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借给三哥了。”
冯昌桦闻言顿觉羞愧,他这是朝妹妹伸手要钱要习惯了,都忘了妹妹刻玉赚钱有多辛苦了。且妹妹自幼养在庵堂里本就够可怜的了,他不好好爱护她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跟她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