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该怎么证明我和那些人有关呢?”杨善听得只想叹气,他现在倒是真开始累了,不想再与这人过多纠缠,不过对方话里透露出的消息还是让他挺在意。因此在重重一叹后,他还是继续道:“在下并无法证明自身清白,同样的,铁兄也无法证明在下有罪,所以今日之争就到此为止吧。不过对于那鬼鬼祟祟之人,我想官府会感兴趣的,你既然如此在意,不如详细说说看,说不定之后就抓到了呢?”
他三两言语将人绕晕,得到想要的讯息后便径直离开了赌坊,至于老铁,后知后觉的可怜铁匠等反应过来后,大概又得记他一笔,不过他在对方那里的罪行倒也不差这一点的了。
杨善匆匆踏入楼坊,为了午后的练功方便,他这几日一直是和符申共用午饭的,今天被老铁拖延了一会儿,去赌坊的事可别因此暴露才好。他暗自思索着,忽又自觉不对,自己堂堂都尉,又不是黄毛小子,去赌坊玩乐有何好遮遮掩掩的,既没荒废沉迷,又没似饮酒一样伤身影响病情,大大方方的不就是了?
他越想越觉有理,底气都莫名足了几分,不过符申这次却是没法和他纠结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了,因为那些立下七日之期的家伙们,今早都纷纷回来汇报了。
情况有好有糟,不得不说,玄阴教里到底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在如此短时间内,能将这些事情都一一摸个清楚。符申在他们的帮助下,大致处理了一些内容,用饭时却还是眉头紧锁,下意识想着那一桩桩麻烦事儿。
“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进展还挺顺利?怎么就你一个愁眉不展的。”杨善不解问着,手上夹菜的动作倒是没停,他实在是饿了,何况还困,只想快些吃完去午睡的。符申反应过来,缓和了表情叹道:“顺利是顺利,但解决了一个又来新一个,还是有麻烦在的。”
见杨善好奇望过来,他想了想,努了努嘴朝桌上明显已经精简了不少的饭菜示意了一下。“先吃饭吧,吃完睡一会儿,我也得给脑袋缓一缓了,等我俩都恢复精神了,我再给杨大人讲讲究竟怎么回事。”
杨善自然是乐意得很,于是两人用完饭便各自回屋小憩,待午睡完毕再到议事堂汇合,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有些材料证据都被暂存在了此处,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守卫将门一关,堂里便只有他们二人,且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出了问题的账簿已经从头至尾彻查过了,抓住了四人,而被挪去的钱款流向了好几个地方的酒楼乐坊,经过探查,背后的东家都是一个唤作南施的女子。”符申缓缓说着,指了指那一叠堆放整齐的账册,“此人挺是神秘,都说只是一孤身女子,但谁都知道不太可能。目前我们查到她的事儿还没泄露,能瞒多久是多久,省得打草惊蛇。”
“所以还得继续加紧查。”杨善随口接了一句,却见符申神色一僵,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忍直视的场景,而随后说话的语气里则带上了一股不忍直视的意味。
“此人……我们目前查到的一点就是,相当热衷男色,身边有小倌侍奉不说,还会对留宿于她酒楼中的男子暗中观察挑选,看上眼的就用药迷了,霸王硬上弓。教里就有位探子,在伪装过客调查时险些中了招,还好及时跑了出来。”
被女子硬上弓?当今民风虽然开放,但还没到如此地步,杨善也是头一次听说性别为女的采花贼,愕然咋舌后愣道:“为何不报官?”
“有觉得丢脸的,有觉得解释不清的,也有觉得春宵一晚是占了便宜的,或者对着那所谓弱女子心软的,反正最后基本都是不了了之。”符申无奈说着,“总之,此人还得再查,倒是冒充一事进展颇大。”
他们加派人手多方追踪,最终从某个假冒的人身上找到了突破点,那人离京后在附近的城镇逗留了几天,于深夜在一棵不起眼的树底挖开个洞,取出一个小包裹后离开了,而他们在当地多方询问后,终于找到一个见到了埋物之人的小乞丐,据他所说,那是一个戴着又奇怪又不合脸的鸟形面具的人,至于是什么鸟,他认不出来便用画的,最后在玄阴教众人辨认下,认出了那正是苍鹫庄杀手的面具。
苍鹫庄是江湖上一个无恶不作的赏金组织,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可以让他们做任何事,不过即使这般的组织一般也不会主动沾染与朝廷有关的任务,毕竟惹来官兵总是麻烦。而玄阴教与朝廷的关系密切,他们照理也不会来找茬才是,怎么这回却……
“而且也并非是能获得直接利益的谋财害命,反而是冒充、骚扰,影响玄阴教的名誉……怎么看都不像是苍鹫的寻常作风,对吧。”杨善点了点那挂在架子上的鹫面具,木头制的,挺是粗糙,看来只是从某个小喽啰处获得的普通之物。他将面具取下,单手举着随意置于脸前,转头看向符申,淡然继续道:“所以,苍鹫和南施,都还得继续查下去。想必符大侠已经与他们讨论出结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