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未语,起足踱到香盒旁,自里面取出三支线香,引烛火点燃后,对着香案上一尊两尺来高的地藏菩萨像三行揖,礼毕后,将线香插|进摆在神像前面的香炉里,再合掌一揖,随后看向易拾,“饕餮近日的动作频繁了不少。”
易拾懵然问道:“住持认为是什么因由所致?”
圆觉睇眄易拾,反问他:“你不知道?”
“属下哪里能知道?”易拾浑然一副不明所以之态。
“明知故问。”未待易拾反驳,圆觉跟着又说了一句:“避易就难。”
易拾面不改色,“属下愚钝,不解住持弦外之音。”
圆觉一颗一颗徐徐拨动已经十分油润的念珠,“大行不顾细谨,身边有可用之剑,便该适时出鞘。”
易拾神情俄而严肃,辞色也分外坚定:“不可否认,或许在某些事情上她的确是一把绝好不二之剑,但我永远都不会利用她。”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圆觉目光忽然锐利,隐泛刀剑之寒芒,“现在还不到可以风情月意的时候。”
“所以我一直将自己藏在黑暗里,”易拾又用手戳指自己的心脏,“把这颗心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在情爱之事上,你比仲贤有分寸,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不愿意利用她,我也从不逼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圆觉拨动念珠的动作倏忽一停,神情凛然地目视地藏菩萨像,语气深沉地道:“二十几年的谋划,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倒在这场局里,我们活着的人要对得起那些将头颅和热血奉给这份暗业的人。”
一席话叫易拾心潮顿激,当即抱拳,“属下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圆觉朝易拾伸出一只手,“把鸦尸给我。”
易拾恭顺地将鸦尸放在他掌中,随后便听到圆觉闭眼为鸦尸念经超度。
诵经完毕,圆觉缓缓睁眼,易拾趁口道:“住持真是心怀众生啊。”
圆觉立刻睨他一眼,“别耍贫嘴,方京现在下落不明,我非常担心,你速速派人去找,必要时可动用兵力,力求在两日之内救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