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倾没搭理这话,从荷包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婆子手里,道:“妈妈拿去给家里的孙儿买点零嘴吃,只是以后你们家奶奶这里,还请您多尽点心。”
这可是半年的工钱,婆子喜笑颜开道:“姑娘只管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奶奶。”
“孩子满月时我们再来,到时你们奶奶若是说你伺候得好,自少不了你的赏钱,”说到这里,世倾脸色一转,侃然正色,“妈妈饱经世故,理应知晓做工只为挣钱,掺和主家的事,实非明智之举,再者你的主家上头是谁,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一通恩威并施震得婆子傻眼,忙收敛轻视之意,怀着敬畏之心道:“多谢姑娘指点迷津,先前是我糊涂,往后必定以奶奶为主。姑娘光顾着说话,茶都已经凉了,我再去给姑娘重新泡杯来。”说完利索端起茶杯出门。
丹灵忍不住笑出声,对世倾道:“还是你激灵,我方才听王萱说发落婆子,受气的还是她,便不敢轻举妄动,就没想到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什么没想到,不过是嫌麻烦不肯沾手,宝珠是这么想的,听到这话就以为丹灵在内涵她,冷笑道:“世倾妹妹可真是个菩萨,从前被那般嘲弄,你不但不打击报复,还以德报怨,真是让人敬佩。”
世倾心想她既知银河有娶她之心,行事就该站在起王府的立场,维护王萱也是维护起王府的颜面,至于与王萱的那些恩怨,在她看来只是小打小闹,从不记在心里。这些话说出来就显得她恨嫁似的,只道:“人在苦难时,总希望别人拉一把,我们既能伸手去做,何乐而不为?”
王萱感激涕零,不住忏悔:“从前是我鬼迷心窍,分不清对与错,只知道任性妄为,眼下尝到了苦果,方知悔恨。承蒙妹妹不弃,还肯用心为我筹谋,我实在无颜以对,只求以后还有机会弥补过错。”
世倾相信王萱这一刻是真心实意,但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听就好,把带过来的礼放到王萱手边,道:“这里头是二百两碎银子,你现在起不来身,吃喝都得依靠旁人,这时候就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手指宽松些,漏点小钱出去,买个安心。”
“多谢妹妹,我记下了。”王萱苍白的脸浮现红晕,她从前在王府月例月月光,嫁妆虽有,但坐吃山空,确实把钱看得紧,从不打赏人,也难怪婆子不尽心。
宝珠嘀咕一句:“可真有钱。”
世倾笑笑没回话,从阳城回来前,大王妃给她置办了几大箱衣裳首饰,还给了她几千两银票,她确也不差钱,又问:“我听说有些人家,祖母会把孙儿抱过去养,你这可有这事?你若有难处,不妨一道说出来,我们几个一起商量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王萱伤感道:“婆婆早早请了奶娘,不肯让我喂养,孩子跟奶娘住在隔壁,每日我不问,便不会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我也不知她是不是想隔开我们母子。”
“是不是,去试试便知。”世倾道。
一行人由着丫头引领来到戏台前,萧母让人把中间最好的位置让出来,满面笑容请几个姑娘入座,世倾与宝珠并排坐在中间位置,一时难以分清谁更让萧母看重些。
对于萧母这颗墙头草,世倾面不改色,倒是宝珠有些气愤,想起大年初一萧母那般下徐世倾的面子,而今捧她与自己平起平坐,再往后是不是要把她排在自己前头?故而在萧母拿着戏本子请她点戏时,她理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