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气得两眼翻白,见厨房干活的都来围观,知晓这事辩驳起来自己不占理,打算以哭闹蒙混过去:“大伙瞧瞧她,我为她着想,她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是狗!这不是叫我去死吗?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干脆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去撞墙,被人死死拉着。

    谢厨娘见世倾神色冰冷,知道要她服软是不可能的,试着劝解道:“其实怀夏说得也有些道理,你现在这情况,是没得挑了,不认命也没办法。”

    世倾冷笑道:“我是没得挑,但我可以选,我谁也不选,我孤独终老行不行?谁要是勉强我,我一头碰死也不让人如愿。”

    “女人怎么能不嫁人呢?”谢厨娘满眼不可思议说。

    “世上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路的地方,人就不走了?或许有些人选择绕路,但总有人来做第一个开路人。我相信女人不嫁人并非到今日才由我提出来,只是这世上不允许有这种声音传散,不然谁来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谁来奉献一生让男人有个安稳的后方?”世倾道。

    谢厨娘不赞同道:“可千百年来女人不都是这么活的吗?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不同,男人比女人强壮,男人养家糊口,女人操持家务,共同为这个家出力。怎么事情到你口中,就变成女人为男人奉献?”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想当初我怀着我大儿时田里颗粒无收,我和我大儿能活下来,全靠我男人在军营里省出食物来。要是我没嫁人,说不定早就被犬戎人抢去残害,即便没抢走,也被饿死了,所以女人还是得嫁人,有个依靠才能活下去。”

    “莫说从前,就说现在,现在各家各户不都是男人把辛苦挣的钱交给女人掌家?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女人还不乐意伺候,那干脆做神仙得了。”

    世倾平静看着她们道:“我不过说句不嫁人,就被你们当做异类,都不用男人出面,你们就已经在劝导我回归正路,我做个选择都不成,这不是女人残害女人又是什么?我知道你们出发点是为我好,但你们不敢想的事并非就是错误,可怕的是你们不敢想却觉得别人去想是不对。”

    “三十多年前这里还是魏国的都城,要求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以温厚贤淑为美,谢厨娘您经历过魏国当政的时候,您说当时要是有人和你说女子可以自由行走经商,您会不会觉得对方在说胡话?”

    谢厨娘眼神闪躲道:“那自然不会相信,但女人和男人要是不成家,没有子孙后代,咱们起国的人早就被犬戎杀光了。我觉得事情并非如你说的这般,女人不只是为男人而活,也为了国家和子孙后代而活,更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活。”

    世倾颔首道:“我认同谢厨娘您的话,我也尊敬您的付出,我只是想说您的经历就验证了当初不敢想的事并非不对,如今起国女子能自由走出家门,外出做活自力更生也不会遭人嘲笑,我觉得女人不要再自己捆绑自己,假如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大王给女人松了绑,那日后大王一统天下,不再需要女人撑起一个家,再把女人束缚回去,诸位愿意吗?”

    在场的女人闻言心如重鼓在捶,全都看着面前这个身姿笔直的女子,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有力,那么生动富有朝气,让人看了就觉得自己活在一层壳里头。

    这事转瞬就传到起王耳里,起王先是哈哈大笑,然后侧头与身侧的男子说道:“丞相,这女子不得了,起国女子都没有发觉的事情,她来了一个月不到就给点破,影响不了上年纪的妇人,年纪小的听了她的言论只怕会心生叛逆。”

    王丞相笑道:“记得当初给女人放权,是因为男人们都上了战场,耕种和买卖只能依靠女人。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想到这上头还有个漏洞可钻。”

    起王心想上辈子也没看到徐世倾有这觉悟,这辈子她只能单打独斗,倒是想起集合女人的力量,真真是无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