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起国第一天见到的徐世安母子,不就是前车之鉴?”徐晖转身坐下,端起茶慢悠悠说道。
世倾咬紧红唇,片刻后跪下对徐晖磕了三个头,道:“爹,女儿不想去害人,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女儿打算一个人回魏国,有女儿陪着,想必黄泉路上母亲不会孤单,您多保重。”
徐晖重重拍了下桌子,骂道:“那银河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着迷,竟为了他抛弃父母,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会因此惦念你一生吗?”
“大公子人品贵重,女儿数次舍下脸面引诱,他都恪守规矩,女儿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何须他惦念一生,只求他尽快忘了我的不堪。”世倾低着头,声音坚定有力,“更何况大公子对女儿没有多余想法,难道女儿还能死乞白赖求大公子把玉玺给我?他有他的国、他的百姓要守护,怎么可能同意?”
徐晖痛心疾首道:“你房里那本佛经怎么来的,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三天不去见他,不是心灰意冷,而是你发觉他也动了心思,你怕他拿玉玺给你失去起王欢心,从而失去继承权。但你知不知道他原本就没有继承权,整个起国将来都是银川的,他是起王亲孙子,难道起王还能打死他不成?一顿皮肉之苦能换回你母亲的命,你这都算不清吗?!”
世倾道:“父亲不要再哄女儿了,女儿虽不懂朝政,但也知道一旦陛下拿回玉玺,其他几国没有理由不俯首称臣,起国负隅顽抗也坚持不了多久,大公子必然成为起国的罪人,他焉能活命?”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他,痴儿!痴儿!”徐晖撑着额头叹息。
银河悄无声息离去。
世倾推开那扇窗,徐晖来到她身后,问:“你确定这样有用?”
“时间太短,我根本讨不来他的欢喜,只能搏一搏了。”世倾把帕子放在冷水里打湿,拧干后敷在脸上,“他是佛家做派,慈悲心肠,说不定就以为众生平等、众生皆苦,不以起国人自居,以为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一员,玉玺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物件,而非权利象征,自然也就舍得给。就算不成,他也不会说出去。”
徐晖摇摇头:“还是太冒险了。”
世倾道:“银川这几日没再出现,他一定躲在暗处,若爹您的猜测无误,银河即便按兵不动,银川也一定会有所作为。”
“其实平凡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徐晖感慨,转身去拿了瓶消肿止痛药膏递给世倾,“假如玉玺被你拿到手,但咱们没逃出去该怎么保全性命?”
世倾掏出小铜镜,对着镜子边抹药膏边说:“看起王什么意思,他要是恨不得我们死,根本不会给我们说话的机会;他要是不准备要我们的命,那我们就伏低做小,任打任骂,寻机会立功消除他对我们的恨意,再视情况而定。爹您又是怎么想的?”
徐晖长叹一口气道:“爹也是你这般想的,要是被打得生不如死,人格被践踏侮辱,看不到希望,你又待如何?”
“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爹您不是说人生就是不断挣扎,有些人能挣扎出来,有些人一辈子也挣扎不出,不管能不能挣扎出来,试过后人生才没有遗憾。”世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