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这个天堂,成为她们不幸的根源。
还在地狱般的山东的人,只要一踏上临高,绝不会有想要离开的;同样的大船会载来更多愿意委身为婢的女子。一直到澳洲老爷自己有心无力为止。
澳洲老爷有太多选择。可她却别无选择。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赎,但待了一个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日三餐加上时不时的滋补汤药,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各种技艺课程……首长在她们结业之前到底要花多少银子,她当真没胆子去算。
她听说过“扬州瘦马”,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最终都是身价过千两。
一千两,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皇帝才拿得出的数目――就算爹活着当官那会,要给上官送十二两银子的礼都费了几个月的功夫。
退一万步说。就是她真的筹到了那笔钱,除了澳洲老爷。谁敢娶一个自赎的”澳洲丫环”当正室?这不是打首长的脸嘛。
若是一样要当小,那她还不如当澳洲老爷的小。
叹了口气,孙尚香转身加入自己的室友,把印象里几个恶毒的大妇都给女孩子们说了说,一群人扎成了堆,一起商议要怎么“斗大妇”。
不过,也没等她把“斗大妇三十六计”给推演完,她就被“助教”叫走了。
“恭喜你了,孙尚香!”助教带着一种酸溜溜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有首长选中你了。”
这一瞬间,哪怕是根本没见到首长的面,孙尚香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妇们再可怕,到底不是那些披了人皮的禽兽。
她很快就知道,没什么大妇要她去斗,选中她的,是一个单身的“女首长”。
换上正式的生活秘书的服装,黑色的连衣裙,外罩白色荷叶边围裙,白色短袜和黑布鞋。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她不知道堪称富可敌国的首长们为什么喜欢这种寒碜呆板的装束,她在家的时候,好歹逢年过节都有身好看的绸缎衣服可以穿,有几件钗环装点头面。
藤制的手提箱是学校配发的,里面装得是她的私人衣物――同样是学校配发的。她除了一个身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