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要给他看的?”路佳用一双受伤的眼睛望着她。“我只不过---不过是想把那些画都忘了。”她一脸惨然,眼泪滑过下巴,滚到敞开了襟的胸口上。

    沐阳心头一颤,垂头不去看她,只听着她声嘶力竭地哭,还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头好痛,痛死了---”

    待她不省人事了,沐阳才给她换了满是酒气的衣服,吃力地将她扶上床,疑惑地看着睡熟的人---

    受过伤害过的女人,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她想不通。

    折腾了好半天,她累得慌,打个了呵欠便蜷在床边睡下了。偏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剧烈振动着,云舫择了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沐阳坐进车里时,他正神情倦怠地揉着太阳穴。半个月未见,他似乎也没生疏几分,拉了沐阳的手便握紧了,嘴却是抿着,没说半个字。

    “这么晚还没休息?”沐阳语气平淡。心道:这么久不联系,一见面就握着手,还没句解释的,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她被握得不自在,想抽回手,却只是手指头动了动,其实,云舫握得并不紧,她要抽回手也是容易的。

    “出了趟差,前天一回来就开始忙,今天才有了点儿时间,就来找你了。”

    “出差?”她的手这会儿倒是踏踏实实地放在他掌心里。

    如果是出差回来肯定是有得忙的,这么晚了还能来看她,使她多少有些意外的惊喜和感动,只不过,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舒服---他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在跟她解释,反倒像是事情过了,与她说说而已。

    “嗯,在北京待了半个月。”他简短答道。

    “什么时候去的?”她侧首望向窗外,不想再看到那张平静得气人的脸,出差就不会跟她说一声的么?还是她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她想来想去,觉得就是那样。

    “就是去你家的第二天。”

    她蓦地抽回手,身体贴着车门,尽量与他保持了些距离。那天在她家,有的是机会说出差的事儿,可他竟只字未提。她想问他为什么不说,又受缚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不是恋人,她是没资格过问的。

    沐阳沮丧地看着昏暗的路灯,有颗灯泡似乎坏了,一闪一灭的,仅是几秒钟,彻底地熄了,车里变得黑忽忽的。云舫伸了手,把沐阳揽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亲昵地抚着她的头发。沐阳的倔强败下阵来,没出息地顺从了,暗自猜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