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仍然默不作声,望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用手不断晃着酒里的冰块,待它融化得足够小,迅速抬起杯一口吞尽。
谭斌眯起眼从白球处瞄准红球,又偏头看了看,小声嘀咕道:“看来得悠着点儿劲儿,力量大了估计还进不去中袋了。”
“这球让我来!”方浩儒放下杯,慢慢用巧克粉磨着球杆的杆头,“撞它进角袋,途径可以迂回一下,但是该用力的时候,就要用猛力。”
他走过去弯下腰,静静地盯着那只光鲜艳丽、激发男人征服欲的红色小东西,又直起身换了个角度重新架起杆,对准白球狠狠捅击一下,白球受力撞到池沿弹了回来,重重地撞上那只红球,红球随即在池中碰撞走了一个夹角,最终落入角袋。
晚上快九点时,洗漱后的陈溪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用冷霜敷面。小蓉进房来铺寝床,陈溪随口告诉她:“你只帮我铺就行了,他不需要。”
小蓉一怔,无所适从,碰巧方浩儒推门进来,便忍不住开口问他。陈溪在一旁不搭话,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继续抹眼霜。
方浩儒扫了陈溪一眼,对着小蓉现出调侃般的笑意:“她又开始不放心你了,怕你铺的床我睡得不舒服——得了,以后你也省事儿了,我的床她会亲自铺。”
陈溪依然看着镜子,一副嘲讽的语气:“你真应该好好洗洗脸,‘角质层’越来越厚。”
小蓉听着不对头,又不敢乱插话,方浩儒笑笑让她离开。之后,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远远望着她,随口问:“有空吗?谈谈?”
陈溪像是没听见,低头搽手霜。
方浩儒站起走到她身边,拿开陈溪手中的手霜瓶子放在梳妆台上,拉她起身回到沙发边,接着推她坐到了自己对面,一副正经又略带随意的语调:“看来咱们是应该好好谈谈了。首先要说的就是‘规矩’——公司有公司里的规定,家里也有家里的规矩。我怎么说也是你合法的丈夫,麻烦你有点儿最起码的尊重。”
“哼,好吧,丈夫先生,您有何指示?是让我帮您去书房铺床吗?”陈溪毫不退让。
方浩儒没接话,他当然不想再睡那刑具一般的沙发了,于是继续讲自己的主题:“直接说吧,咱们这段时间,因为公司里的事情把矛盾又转移到了家里,这其中有我的问题,也有你的问题,具体谁错多、谁错少就不细究了——这一页‘翻篇儿’,你没意见吧?”
陈溪感觉他此话还算中肯,干干地“嗯”了一声。
“很好,这一点算是达成共识了,咱们接着谈之后的事情。”方浩儒散漫地靠着沙发,双臂抱在胸前,“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也快三十岁了,考虑婚姻、家庭的问题也应该成熟一点儿,不可能总像以前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他忽然留意到陈溪的脸色越发晦暗,立即机灵地过渡话题,“现在呢,为了确保咱们这个家能够长治久安,你我都需要表现得成熟些,就今后的工作和家庭生活约法三章,共同遵守——这个你也不反对吧?”
“约法三章?”陈溪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