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州刺史陆朝恩是为朝廷守城而战死。
对于朝廷来说,陆朝恩是有功之臣,不是被籍没的罪犯,他的儿女也就不可能是官属奴婢,更不是那种因为贫困而任人买卖的私家僮仆。
陆贞娘如此说,是想通过自降身份的法子,为自己求一个庇护,为弟弟谋一个稳妥的出路,让陆家不至于就此没落成尘埃,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把自己卖给沈烈。
沈烈一笑:“哦,那好呀,若是不嫌麻烦,我就请你做厨娘,但我们要提前讲清楚,在工钱上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我就是一个七品县令,年俸可是没几个,都给你了,别说请你做厨娘,我连西北风都喝不起。”
陆贞娘并不清楚沈烈去长芦赴任的情况,也就听不懂“七品县令”这话是从何说起,不禁一愣。
“是这样,我呢...“沈烈简单解释了一下,又笑问:“如何?是不是觉得我的俸禄太少,请不起你?”
不等陆贞娘作答,沈烈又故意露出失落的表情:“哎,看看,从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我这个七品县令是没资格请你做厨娘的,也请不起,我说的没错吧?”
陆贞娘掩嘴笑道:“怎么会呢?若是烈哥儿不嫌弃,妾与舍弟愿意随你去长芦,妾分文不取,心甘情愿给烈哥儿做厨娘,只求日后烈哥儿能关照舍弟,给一个牵马坠蹬的差事,妾将感激不尽。”
虽然沈烈说过会保陆道岩做贝州刺史留后,但陆贞娘心里清楚,就算有可能做到,弟弟也做不了几日就会被剥去官职。
一则是年纪太轻,再则忠心父亲的那些属下已经战死了,无人辅佐之下,恐怕连县令崔仲九都斗不过,留下来就是找死,不如跟在沈烈身边,至少还能保一个平安。
沈烈笑道:“那我岂不是省下好多俸禄,行行,我同意!”
其实,沈烈也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才打算等离开清河城的时候带上陆家姐弟。
姐弟二人沦落至此,是命不好,与他无关,但既然让他遇到了,那就帮一把,正所谓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做点好事终归不会错的。
“哦,对了,你会做绯羊首吗?”
临近府衙大门时,沈烈忽然想起曾经吃过的一道菜,忙问陆贞娘,又说道:“我在魏州城吃过一次,罗绍威的府里有一个叫柳四娘的厨娘,长的有姿色,还有一手好厨艺,什么都会做,尤其是绯羊首,那个滋味呀,啧啧!”
说着,沈烈砸吧砸吧嘴,遗憾地说道:“可惜呀,柳四娘被梁王要去了,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羊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