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笑道:“也好,你以后就跟着她当陪嫁,倒是不愁吃喝。”
婢女陪嫁,命好能当个妾,帮着娘子服侍郎君,稍差一点会放给小厮,要是再差,就剩苦命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小萤懂这些,也清楚月华娘子是好人,自己的命不会差的,最不济也能配个小厮,可一想到以后要配人,小丫头的脸更红了,手脚无措地取来五瓣花茶瓯,直接塞给沈烈。
随后,她站到门口,低着头不再吱声,意思也很明显,大魔头,赶紧回你自己屋里喝吧,别在我这儿胡说八道了。
沈烈笑了笑,拎着执壶走出厢房。
但他没有回西堂屋,而是走过廊去了正堂,裹紧棉氅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高门槛上,望着门外依旧下个不停的夜雪,想着自己如今这份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荒唐,心里竟然涌起一股低头思故乡的悲凉。
“老天爷,给条路回去,行吗?不行再多劈几次,成不成?”
沈烈倒了一杯热水,将发烫的茶瓯捧在手中,自言自语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也不管你愿不愿意,突然就来这么一下,给个好年景也行,偏偏弄到这兵荒马乱里来,还搞一个不着四六的身份,有屁用?打算天降大任吗?你太高看我了,我没本事,在那边就没多大本事,这边一个个全都是人精枭雄,我更不行的,给条活路行不行啊...”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沈烈吸溜着白开水,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转着圈絮叨,小萤悄悄躲在廊柱后边偷听,听得云山雾罩,不明就里,愈发认定这个长得不像大魔头的大魔头真的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