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在嘉美人身边坐下,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浮动着,脸上是轻浅淡然的笑,“嘉美人说的在理。”
嘉美人说的“盛极必衰”既是指尤听容髻上的簪花,亦是对尤听容这个人的暗讽。
因此见她丝毫不恼,不免有些奇怪,不知道尤听容卖的什么关子。
尤听容闲聊一般,继续道:“这是前日花房送到宜秋宫的月季花,在房中放了好些天,今日我心血来潮要簪在髻上,我的宫女也是这么说的。”
“说这花已然开到极盛,离了水,只消几个时辰,便要枯败。”
嘉美人听她不急不缓地说着这些琐事,有些昏昏欲睡,自怀孕以来她就一直心浮气躁,这两日稍好些,可就是有点打不起精神了。
“可我却觉得,花中滋味……只有开败了,才可辨的分明。”尤听容说着话,倾身过来,“嘉美人不妨闻一闻,看看喜不喜欢?”
嘉美人只觉一股极其浓郁繁复的花香袭来,初闻是温暖甜美的花果香味,而后鼻腔里的馥香渐渐醉人,似千花万树齐放,其中又夹杂着木质、土质,和有些膻腥的动物香。
几乎是立刻,嘉美人觉得脑子都清醒了不少,这种复杂的气味随着尤听容的靠近几乎抵在咫尺。
她的心跳都有些加速,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点,也反应过来,尤听容今日这番话,明显别有心思。
“这香有问题。”嘉美人眼神凌厉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听容又坐直了身体:“嘉美人误会了,不过是月季花香罢了,只是嘉美人金尊玉贵,自然不等这瓶中鲜花开败便换下了,未闻过……所以才觉得新鲜。”
“毕竟……”尤听容压低了声音,“谁能想到,娇艳欲滴的月季竟能生发出清浅的麝香呢……”
“什么!?”嘉美人猛然起身,脚步不自觉地离尤听容远了些。
她瞪大了眼睛里第一次带了慌乱,手也牢牢地护在自己的小腹上,看着尤听容的目光愈发警惕。
尤听容面色不改,不急不缓地说起麝香的功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