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芳,生年三十六岁,市本地人,生前正是那家酒店负责着16层客房清洁服务的工作人员。十一个月前的一天,在上午九钟点,从离酒店不远的站点下了公交车,因为急性心肌炎猝死在站台。
就这样还坚持回到工作岗位吗?许洛秋皱着眉,翻到了下一页。
“死亡当天她不是去上班的,因为此前一起客户投诉,她被停职接受调查中,连续几天身体都处在病痛状态,但那天她还是坚持要回酒店再找个说法。”李霁据实地向没资料可看的秦子轩和其他几只鬼讲解着后续内容。
客户投诉的内容,就是顾秀芳负责清理的1616,住客发现在清扫之后,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枚钻戒不翼而飞,怀疑是被她顺手牵羊。
要找的戒指,居然与爱情无关。洛秋的眼扫向了坐在沙发背上列席会议的众鬼们,顾秀芳仍一脸木讷,头顶是素素垂下的黑发,霍老师的眼底明显得飞闪过了一丝失望。
人生事就是如此,揣着包子的孕妇只看到个别人同样挺得高高的肚子,就会幸福满满以为是遇到了同类。等显了全形,才会失望地发现那个挨着自个儿的肚子里装满的可能只是啤酒或脂肪。
别人的戒指,要找到的难度太大了。许洛秋长叹口气,一只纤长的指头划过了人事档案上的家庭住址栏,轻轻点了点,“我们带她回去看看吧,然后……”,然后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这只鬼继续傻着,傻到被送走。
夕阳西下,一行人地行在一条曲曲折折小巷中,这里的路灯似乎比别处亮得都早,不早也不行,在巷子之中抬头,看到是四周耸立高楼的笼下的阴影。每一个都市,繁华光鲜之后自有照不到的暗处,是再正常不过。
“是这儿吧?”,按着地址找来,许洛秋也有些没底气,毕竟过了近一年,人又不在了,家人换个环境生活也是常有的事,何况刚走进这一片时,已看到了动迁的痕迹,估计再来晚些时日,是什么也找不到。
问谁呢?问这只傻鬼?谢素素还是死马当活马的抖了抖手上的链子,黑链轻动,原本傻傻的顾秀芳更加呆地盯住了众人驻足的院门。
看着更呆了,应该是这儿没错!洛秋的手放在了虚掩的院门上,作势欲拍,门里突然拔高的一声尖利喝骂响彻夜空。
“聂书华!你个死小鬼,什么不学,学你那死鬼老娘偷东西!我放鞋柜上零钱包里的钱又是你顺走了吧……”
“我没拿,是小宇……”,一个小男孩子的哭叫声伴着奔跑跌撞的声音响了起来。读书吧
没等门外的人做什么反应,一直呆站的女鬼顾秀芳已扑进院门,拉扯着谢素素跟着飘了进去。秦子轩也跟着直接推开门跑进去了,这个鬼不讲礼了,他也就不管那多了。
这叫什么事呀?跟进门的许洛秋看着一个鸡手掸子正疯狂地转向追打着秦子轩,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气得满脸通红地喝骂着,“你,你们谁呀,跑人家家里来!”,闻着声,从屋里又冲出几个人,有膀大腰圆的汉子,也有老人孩子。
而最先进门的顾秀芳正守在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身边,作势欲抱,却被谢素素死死拦住了,急得顾秀芳满身黑气嗤嗤地冒烟。这一次素素却是实心为她好,人鬼殊途,即使是亲如母子,也不能相触,否则不是爱,而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