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言姑娘不必担心,把药给她便是。”孙进忠开口了。

      菁言虽不懂为何孙公子这样大胆,但想到孙公子在宣德公眼中的份量,了然几秒,然后起身,将药小心的放在姚六六手中,沉默不语的退到一旁。

      孙进忠也走过来接住另一个宫女手里的漱洗茶,便带着姚六六进了正房。

      房中并不奢华,但也不低调,金丝楠木的桌椅,金三彩的宫瓷摆饰,红梅黄菊兰香草的绿色植物点缀,冲淡了屋里挥散不去的药味,当然,还有她最熟悉的煤炉暖气管道,姚六六会心的笑了。

      “咳咳……进忠,是你来了么。”

      “回宣德公,是我。”孙进忠默然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上前走到床边。

      “还是没有六六的消息吗?”

      孙进忠回头看了她一眼,姚六六眼睛微微一湿,胸口的窒息和压抑,再一次的想要跳出来,看,她忘了多少爱她之人啊。

      看着那蓝底紫绸的被子,微微突出,青纱帐挡住了冯宣的视线,也挡住姚六六的视线,揣着激荡的心胸,她缓缓上前,直到视线触及到躺在床上的人时,姚六六才心房微微失守。

      眼前的老人,满脸病容,枯槁如木,眼窝更是深陷下去,嘴唇微微哆嗦着,搭在被面上的手背,满是苍老的枯皮……

      若是她再晚回来一年,眼前这位为她牵肠挂肚的老人,会不会就要死去?

      姚六六不知道,感觉眼里很酸,很涨,那怕她告诉自己,哭是弱者的行为,面对这一幕,也心酸不已。

      “爷……爷!”不经意间,她的声音已经有了颤声,心里更是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要忘记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们在翘首以盼她的归来,牵肠挂肚,提心吊胆的等待,而她,没心没肺的过了十年,好漫长的十年。

      冯宣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苍老而混浊的双眸睁大了几分,紧张的定睛看向姚六六,枯黄如鬼爪的手伸了出来,指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爷爷,是我,六六不孝,十年了才能回到您的身边,爷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