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扫了眼陌生朴素的姚六六,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冯宣:“宣德公不必起身,得知你要见朕,朕便来了,快快躺下。”
“皇上,烦皇上亲临,臣罪该万死。”冯宣挣扎着想要起身行跪礼。
皇上笑着压住他:“人死一次足矣,那有什么万死,宣德公服侍朕和父皇数几十载,鞠躬尽瘁,朕怎能不亲自前来。”说罢,皇帝回头又扫了眼姚六六和兰香,威严的淡道:“你们平身吧。”
“谢皇上。”姚六六和兰香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记忆里,孙进忠曾说过,当年太子叫杨恒定,取名为安邦定国之意,当年他只有十八岁,转眼十年过去,白驹过隙,他今年已二十八了。
“朕才数月不见宣德公,这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都是谁在照顾着?”皇帝拧眉看着冯宣,眼中甚是痛惜的怒道。
菁言等人,赶紧鱼贯而入,依次紧挨着墙边跪了一排:“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宣德公,请皇上降罪。”
姚六六心思,这就是皇威?跟他说话,动不动就要请罪!想到冯宣还有意让她进宫,从此过上天天自请死罪的日子,她就肉痛。
冯宣咳了两声:“皇上,微臣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跟她们都无关,是微臣福薄。”
事实上皇帝也就这么一问,冯宣的身体枯败,油尽灯枯谁又不知道?
锁了锁眉就听皇上道:“宣德公一直是朕的臂膀,朕要没了你,如何再找像宣德公这般好的忠臣?来人啊,宣罗太医。”
听到罗姓,姚六六惶然了一秒,十年了,她的记忆停在十年,可这十年,在上京只怕早就物是人非,这个罗太医会不会就是罗梦生?
片刻后,有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一直神情不动的姚六六,只看到一双成年男子的双脚,袍底是金陵王朝的官服摆绣——五色祥云,微微让她吃惊的是,这刺绣用的是浮绣。
姚六六心里淡淡一笑,看来孙进忠和兰香,果真是把她的生意打理的很好。就是不知道这刺绣是孙端娘绣的,还是出自她的灵鎏衣坊。
“微臣见过皇上。”
姚六六不敢四处张望,只听其声稳重成熟,清冷里带着金戈无情之味,跟她记忆里的罗梦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