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人员中颇有几个水性好的,便有人答话:“马汉荣行,发大水的那一年他就游过黄河岔,去给彭老总送信。”
石国瑞说:“在延安时我游过延河。”
一向沉稳的孙勇嗡声嗡气地说:“我在枯水季节游过黄河,可以再试一试。”
“那好极了!来,咱俩不用坐船,游过去怎么样?”毛泽东的热情、幽默、激烈以及他的不宁静、易冲动是显而易见的。
搀扶毛泽东的李银桥闻声一怔,差一点被吓得叫出声来。幸亏他没叫,毛泽东是听不得激的,他若一叫,毛泽东再较起劲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一刻,船上出现了尴尬的沉默,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不行,现在是凌汛期。”
孙勇忙接上说:“今天河里有大冰块,不能游了。”
“不能游了?哈哈哈,是你们不敢游了吧!”毛泽东放声大笑,然后望着焦油一般浓稠的黄河水,望着那泡沫飞卷的浪花和旋涡,似乎在思考,在估量,在比较……忽然,他长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大家听,“你们藐视谁都可以,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
毛泽东的大青马可不像毛泽东这么兴致勃勃,它被咆哮的黄河吓坏了,或者说它不再信任木船。总之,它挣脱缰绳一头扎进了泥浆滚滚的黄河里。
阎长林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举目一看,只见大青马露出一个头正在水里游泳呢!于是大声叫了起来:“哎呀,坏啦!”
“出了什么事?”毛泽东问。
“大青马跳到水里去了。”
毛泽东看到正在水里挣扎的大青马,顿时流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毛泽东非常喜欢这匹马,他已经坐熟了。在陕北战场上,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爬山还是过河,大青马走起来总是特别的稳,特别听人招呼。
在怒浪翻滚的黄河里大青马是淹不死的,它会游泳。但是,它不知道部队是在东渡黄河,却回过头拼命地往西游去。负责给毛泽东拉马的王振海一时傻了,有人喊他:“你快叫大青马呀,大青马听你的,叫它往这边游。”
王振海扯开嗓门喊了起来,无奈涛声太大,大青马又一心一意地往它出发的地方游,根本听不见王振海的声音,王振海急得直跺脚。
毛泽东说:“你的声音,它是听不到的。如果它能看见你站在这里,也许会向这边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