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心不在焉地从怀里取出皱皱巴巴的圣旨往他面前一甩,狱吏没接住,圣旨便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脚边。
狱吏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进来人。要是有人看见圣旨在地上……
冷汗涔涔冒出,狱吏宁可萧惟一刀捅死自己。
“啧啧,连圣旨都扔了,真是大不敬。”萧惟冷笑道,“你听着,第一,本王是君你是臣,本王要带王妃走你不能拦。第二,本王如今代掌刑部,是你的顶头上司,要带王妃走也用不着你来准许。”
代掌刑部……
谢无猗错愕地看向萧惟,他今日强行带走她,果真是和皇帝交换了什么吗?
心底最深的某处,某道厚厚的筑墙,似乎出现了碎裂的声音。
还没等谢无猗开口发问,萧惟就从袖中拿出一枚金牌。
“你去看圣旨吧。父皇有旨,燕王妃谢氏保护人证物证有功,特从明庙里请出金牌,即刻释放。”萧惟手中摆弄着金牌,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按大俞律法,对巫女不敬,本王砍你一只手有问题吗?”
狱吏战战兢兢地不敢回话,谢无猗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明庙是萧氏宗庙,皇帝称她为谢氏,又赐下金牌,看来是不打算追究她的身份了。
可就算褚余风陷害在先,皇帝怎么会轻易放过乔椿的女儿呢?
谢无猗接过金牌,抚摸着上面“巫仪憼声”四个大字。上次萧豫安排昭堇台确认她是巫女,现在皇帝又亲赐巫女之名,于她都是莫大的恩典。所以,一向最厌恶朝局纷争的萧惟是用统领刑部换来了皇帝对她的宽宥吗?
眼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灼热,谢无猗仓促地低头抿住嘴唇,免得自己的心绪泄露出来。
萧惟倒没发觉这点异样,他扶着谢无猗站起,屈下身一笑:“地上脏,我背你回去。”
谢无猗忙闪身躲开,微皱着眉道:“我身上更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