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发病,她能活多久?”
“三五个月都有可能,多数人能活一年,最长的也不超过五年。”花飞渡稳住心绪,看向萧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殿下,您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可从古至今身患日月沉的人没有活到三十岁的,我告诉您这些也是不想让您陷得太深。”
萧惟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陷得太深吗……晚了,他已经放不下了。
放不下人前假作恩爱时那只与他紧紧相牵的手,放不下在绝境中那个为他破开生路的身影。说不清道不明地,萧惟早已把她装进心里,融入骨髓。
“我相信殿下对我们丫头是真心的,但……她本无永寿,殿下是天潢贵胄,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花飞渡撤步跪下,“殿下,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您得承认这是事实。等一切尘埃落定,请殿下放她走吧。”
让她趁着清醒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走走不一样的路,直到无悔地,体面地和她热爱的山河日月告别。
萧惟定定地看着花飞渡,半晌弯腰将她扶起。他当然明白花飞渡是好意,可也只有萧惟自己清楚,在这桩婚事里,谢无猗赌的是乔椿的清白,他赌的却是自己的心。
“让小猗来决定吧。”
我……愿赌服输。
说罢,萧惟便让花飞渡先去休息,一个人坐在谢无猗的床前。
她睡熟的时候呼吸向来很轻,萧惟一直以为是她内力深厚的缘故,现在看来恐怕和日月沉也有关系。
谢无猗蜷缩在被衾里,除了时不时皱皱眉头,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只被困在蛹中的蝴蝶。
她该是累极了,连萧惟握住她的手都没有察觉。
谢无猗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缝里隐着许多深深浅浅的疤痕和薄茧,应该都是练习苍烟时留下的。
萧惟看着看着,忍不住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谢无猗的指尖,而后轻轻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