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手不由握紧,萧惟瞥了一眼一句话都插不进来的卢云谏,只觉得掌中冰凉。
这位权倾朝野的卢相会甘心吗?
萧婺倒没想那么多,他哽咽道:“父皇,愈儿身体不好,儿臣就把她留在泽阳养病吧。”
见皇帝不置可否,萧婺磕了个头默默退下,一旁的卢皇后早已满面哀恸。
“镜辞……”
皇帝忽然唤了卢皇后的名,卢皇后忙上前来,荷花玉佩在腰间轻盈摆动。皇帝没有睁眼,只安慰道:“不要担心,老三守得住北境,他们兄弟也是最和睦的。朕只托你一件事,择个吉日为筠儿和建安侯完婚。”
“陛下……”
卢皇后泪如雨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皇帝尊重她,却谈不上宠爱,最起码比不上元宪皇后和淑妃。
不过卢皇后本也不在意,她顶着皇后的名分,承载着卢氏的荣光,恩爱伉俪早非她所求。可听到这一声“镜辞”,年近半百的卢皇后心软成一片,不禁想起自己那刚出生就夭折的大女儿,愈发泣不成声。
皇帝刚断了萧婺的登基之路,又安排她操持萧筠的婚事,许她太后之位,就连卢皇后自己也说不清脸上的泪是为谁而流。
眼见卢皇后情难自已,萧婺和萧豫忙把她搀到一旁。而皇帝坚持到现在,气息越发微弱,眼神已然涣散。他颤抖着撑直身体,用尽全力道:
“你们听好,朕百年后——由楚王萧豫继位。”
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弓,皇帝说完这句话便再也绷不起力气。他把一直收在袖中的遗诏交给萧豫,断断续续地嘱咐道:“你记住,大俞是三哥替你守下来的……朕让卢相和窦相辅佐你,还有……”
呼吸声渐弱,皇帝的手颓然垂落。
“陛下!”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