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一月一日,正是大俞万家祈福的日子。
也是她的十八岁生辰。
谢无猗从小患有日月沉,连缇江都说她活不到十八岁,可如今,她也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如果没有军粮押运案的变故,谢无猗本应在战事结束后就和乔椿团聚的。
可花飞渡紧赶慢赶从北境回来,她却只想一个人待着。
谢无猗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坛抛向墙根。碎裂声乍响,她弯起唇角,从身边扯过一根细韧的树枝,踮脚掠向屋檐。
左手是闪着蓝紫色荧光的蝴蝶,右手是仅剩一点可以着力的枝条,谢无猗一遍一遍地上下翻飞,像个荡秋千的小孩子。
冷风卷杂着急雪扑簇簇钻入领口,谢无猗却浑然不觉。她喜欢这种铺天盖地的恣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烧灼的心口稍稍冷却,让她纷乱的思绪暂息旗鼓。
良久,谢无猗放开手中即将断裂的树枝,如同收了翅膀的鸟儿平躺在地上,任如席的雪花落在额角,铺满整个院落。
绝症?这一局是缇江输了。
狂歌痛饮,她的人生纵然短暂,却也已经见过寻常人毕生难遇的风景。
小蔚,谢无猗在心里说道,十八岁生辰快乐。
谢无猗将苍烟抵在眉梢,安静地呼吸着。
忽然,头顶的雪停了。
谢无猗睁开眼,看见萧惟正举着她的凤髓为她遮雪。整个天地间,唯有满眼的天青色,和一双隐藏其中的灼灼星芒。
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谢无猗心中一抖,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在雪地里冻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