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望向大殿最高处,她更钦佩的是永远端庄得像尊佛像的沈知潼。那天沈知潼找谢无猗提起叶娘恐怕不光是为遮盖烁金蛊,更是为了借机透露重修宫殿的事。只不过谢无猗未曾参透其中深意,也就没和萧惟提起。
能事事想在萧豫之前,这位寡言少语的皇后娘娘也是心深似海啊。
酒过三巡,谷赫使团中有人起身,走到殿中朝萧豫跪拜。
“太后,陛下,皇后,外臣乃谷赫大宗伯缇舟,有一国宝想请诸位品鉴。”
谢无猗眼睛微眯,她注意缇舟很久了,他果然准备在宫宴上做文章。
昨日一早,萧惟拿到使团名单,谢无猗把缇舟的异常说给他听,萧惟立即让朱雀堂暗中调查。结果缇舟的身份背景极其简单,就是因通巫祝之事被谷赫国主看中进了宫,其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真是奇哉怪也。
萧豫假作无意地看了谢无猗一眼,抬手道:“大宗伯请讲。”
“多谢陛下。”缇舟叩拜后才起身道,“陛下登基之日有神光照临,外臣远在谷赫亦能见紫气圣笤,此巫堇之庇佑也。外臣得巫堇指引,敢问巫女可在,能解国运否?”
殿中许多人的目光都已聚集过来,谢无猗却坐着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天象国运大多是无稽之谈,她得等一等,等缇舟暴露他的真实意图。
谢无猗和萧豫不说话,卢太后觉得有失体面,便打算主动接缇舟的话。不料她还未开口,星望尘便一甩斗篷站了出来。
司巫垂听天意,是满朝唯一一个可以不穿官袍的官员,因此今日星望尘依旧披着他深紫色的斗篷上殿,连面具都不曾摘下。
“大俞司巫,见过大宗伯。”星望尘略一点头,冷声道,“敢问大宗伯何为国运,怎解国运?君主垂衣而治,苍天悯而赐福,又岂是你我这些凡人臣属能置喙的?”
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缇舟,他微微一笑,“司巫大人所言甚是。正因凡人难知天命,才需要巫女还有你我这样的通灵之人,聆听上天的训诫,难道巫堇之道不在于此吗?”
星望尘沉默不语,面具后一双上挑的眼尾析出几分凌厉。他望向缇舟那无可挑剔的笑容,像是在分辨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