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记不住的,”萧筠压低声音道,“只是本宫曾听乳母提起,那时我母妃不喜欢太后,说她一进宫就苦着脸,不吉利。”
谢无猗手下一顿,卢太后不愿意进宫?
“或许是觉得后宫拘束?”
“这本宫倒不知。”萧筠见谢无猗感兴趣,也就多说了一些,“父皇待太后不错,直接封为昭仪,可她还是整日不苟言笑,像有心事似的。当年年底太后生下一个死胎,被父皇追封为安乐公主,那个孩子要是能活下来便是天武朝的大公主。”
谢无猗一边听着萧筠的话,一边翻找有关卢太后的记载。
“安乐公主的死让太后备受打击,直到齐王出生她还是终日以泪洗面,都不怎么关心他。”萧筠说着,眼中透出一丝不忍,“说来惭愧,安乐公主夭折仅仅三日后,本宫就出生了。本宫所得的一切荣耀,原本该是我那死去的姐姐的。”
谢无猗结识卢太后时她已贵为中宫,一举一动都极尽优雅,像个死板的瓷人,与萧筠口中的卢昭仪判若两人。看来安乐公主的死的确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否则后宫嫔妃生下皇子,哪有不关心的道理呢?
正自唏嘘,谢无猗终于在厚厚的档案中找到了有关卢太后的记载。下一刻,她的目光便被牢牢锁住。
合州卢氏,中书舍人卢云谏之妹,年十七,封昭仪,赐居常宁殿。
卢太后是合州人?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拨开重重浓雾,在谢无猗面前伸展开来,又猛一巴掌把她拍到冰冷的海水里。谢无猗变了脸色,暗自喃喃道:
“不会吧……”
她讨来纸笔,写下“菡萏”二字,“请问长姐,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某种草吗?”
“这个词读作‘汉淡’,就是荷花。”
荷花……
谢无猗重复着这个词,一下子就想到了每次见卢太后时都能听到的琮琤脆响。卢太后的腰间不饰珠宝不挂金银,而是常年系着一枚荷花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