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些天,她表面上已经很努力地在融入集体,但因为心里一直在抗拒着,看起来始终跟其他人有距离感。
这种潜意识上的泾渭分明,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在稍微敏感一些人的眼里,就犹如明火执仗般。
最明显的就是,连赵宇那样没心没肺的人,跟她说话时,语气里都夹杂着些许对待外人的那种小心翼翼。
臧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这也是他一直反对霍青留下的原因,尽管她作为一个法医,确实已经超出寻常的优秀,他也明白,他的队伍里很需要这样的人,可他还是不能留下她。
“还成?”臧野倒出一根烟叼着,没点。
霍青点点头,说:“如果没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
臧野把打火机转了个圈,又将嘴边的烟拿下来,眉峰处的纹路已经彻底舒展开,脸上几乎挂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好像凌晨那个随时在暴走边缘的人不是他。
这段时间,霍青对他这副嘴脸已经算得上熟悉了,她眯了眯眼睛,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臧野开口了,“其实你不用这么跟着熬,带你来,主要是以防万一,你明白的,当然,我还是希望,最后根本用不着你出手。”
霍青把他的话在心里品了一个来回,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他这是关心还是嘲讽,亦或是某种意义上的警告。
不过鉴于这几天臧野不客气的态度,她此时真没办法把人往好了想。
于是,伴着清晨干冷的空气,霍青清棱棱地怼了回去,“所以,你觉得我跟着一起熬,是在作秀吗?是为了留下来,故意表现给你看的吗?臧队长,你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人,按你说的,我来林江市局,是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但除了这个,我也是一名法医,一名人民警察,在面对受害人的时候,我想破案想抓到凶手的急迫心情并不比你少,你以为你刚正不阿,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揣测和审判别人,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别人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如果此时沈杰在场,就会发现眼前这一幕,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
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一人千面的臧支队长,脸红了。
此后多年,臧野回忆起当时那一幕,仍感慨万千,想他臧野行走江湖多年,就不知道脸皮这玩意为何物的人,竟被一个小自己六七岁的丫头片子训得跟个孙子似的,真他niang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然而眼下,面对霍青这一通劈头盖脸,臧野使劲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