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嘴里却冠冕堂皇地说道:“快起来。这算得了什么!我这个做嫡母的一向把五丫头作为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的。只是五丫头我要提醒你,改日你嫁了,要记得自己是琅琊王府的女孩,说话行事,不要忘了咱们王府的体面。”
若不是想着给自己的两个儿子铺路,把庾真嫁给了庾涛顶头上司,羽林左卫将军的侄儿为妻,她又怎么舍得掏出三千两银子来给她置办嫁妆!
庾真低声答应着,像是蚊子在哼哼。
沈沅钰看在眼里,脑中转着各种念头,却是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袁王妃便道:“既然如此,这采买嫁妆之事,我看……”说着便看向了何氏、阮氏和沈沅钰三个人。
何氏和阮氏便一起开口道:“母妃,让我来吧。”
阮氏急忙道:“大嫂如今正忙着三月三春宴的事,哪里有时间给五妹妹采买嫁妆呢?”又赔笑对袁王妃道:“这阵子媳妇跟着母妃很是做了几件事,也长进了不少,母妃何不把这件事交给媳妇呢?媳妇必定让五妹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何氏不由反唇相讥:“三弟妹说得好听,倒是想问问三弟妹,到底跟着母妃做了几件大事?能不能说来给咱们也都听一听长长见识?你又什么时候做过采买这样的事,建康城卖家具、首饰、布料店铺你知道几个?如何与那些大掌柜的讨价还价,这些你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吗?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莫要光凭着一腔热情,耽误了五妹妹的终身才好呢!”
阮氏本来就有些泼辣,立刻就恼了,大声道:“大嫂,做人可不是你这样做的!前儿府里修园子,你抢了去做;采买四季衣裳料子,你抢了去做;办春宴,请亲戚朋友们吃饭,你也抢了去做……你吃肉,总得要别人喝点汤吧,你一个人把好处都占尽了,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道理!”竟有把什么都说开的意思。
孙姨娘母女是当事人,可她们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只觉得大奶奶不值得信任,三奶奶更不值得信任,银钱不论到了哪一位的手里,总要脱去一层皮的。一时间相顾茫然,竟不知说什么好!
沈沅钰听说过琅琊王府的经济不景气,王妃将银钱把得很严,各房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只是实在想不到,何氏和阮氏一对妯娌,为了这么一点小利,就争成这个样子。不过就是三千两银子而已,她们就算拿好处,又能拿得了多少?
她从前在娘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沈府就是有些争执,各房都不缺少银子,也绝不会因为银钱的事争执成这个样子,却不知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琅琊王府的财力,是万万不能和四大门阀那样的顶级巨富相比的。
所以沈沅钰见两人为了这么点小利,斗得像是乌眼鸡似的,不由看得十分新鲜。
袁王妃见她们当面就撕掳开了,不由大怒:“都给我闭嘴,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何氏和阮氏都是看着王妃脸色吃饭的,吓了一跳,齐齐跪了下去,道:“是媳妇错了,不该惹母妃生气。”
袁王妃正要训斥她们两句,那阮氏一起一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的,一口就吐了出来,何氏和她跪在一处,她中午吃的东西很杂,荤的素的,花花绿绿的一下子全都吐到了何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