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一杯酒喝完,又斟满,再喝干。
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唉……”
白胖的脸上满是愁容。
房俊眼下口中糕点,看着李泰脸色,忍不住问道:“莫不是殿下发现王妃与旁人有染,所以才这般愁苦忧懣?”
“滚蛋!”李泰瞪眼怒骂,而后怒意消减,再叹一声,问道:“你说……雉奴是不是死定了?”
房俊拿起酒壶给两人面前的酒杯斟酒,淡然道:“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呢。”
李泰瞪眼道:“雉奴的生死还不是大事?”
旁人不了解房俊,但与房俊从不打不相识到相交莫逆的这些年,他深知房俊厉害,既然不顾一切选定李承乾、既然在叛军抵达白鹿原距离长安咫尺之遥的时候依旧稳坐钓鱼台,就说明房俊对于歼灭叛军信心十足。
如此,雉奴的危险自然大大增加……
房俊喝着酒,缓缓道:“雉奴也好,殿下也罢,甚至就连陛下在内……个人之生死,放在浩瀚奔流的历史之中算得了什么大事?王朝兴灭,皇位更迭,都不过是权力构架最上层的一场变动而已,唯有黎民百姓之安居乐业,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人生不过几十年,与亘古的历史长河相比,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从来没有所谓的“英雄造时势”,历史自有其惯性,非人力所能改变,真正的说法应该是“时势造英雄”,唯有顺应时势,才能长盛不衰。
就连他房俊也算在内,辛辛苦苦竭尽心力的扶保李承乾上位,真的就只是他个人的努力?
顶天也就是在这条浩荡奔流的历史长河上融入了一条支流,使得水量愈发澎湃,有那么几分可能使得这条大河湮没原先的河床而已……
民生福祉,文化传承,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李泰闷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