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虞帝便在十几个侍卫的簇拥中来到苏伦面前:“苏伦,朕三十岁那年增开的恩科,你是那一届的榜眼。”

    苏伦激动得浑身颤抖,但由于喉咙受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啊啊声。

    虞帝拍拍他肩,脸色越发温和,可以称得上是悲悯了:“爱卿,朕信你。”

    苏伦更激动了。

    他大喘了一口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带血的卷册,扭头朝白卿宁点了点头。

    白卿宁代他发言:“陛下,这是苏大人亲笔所写的战记,即便在苏大人被砍了双脚、身受重伤几乎死掉的时刻,战记都始终在苏大人的身上,不曾旁落于他人之手!”

    虞帝没有接战记,眼神锁在苏伦身上:“黄骁(冠军大将军)将证据呈上来时讲,苏卿家与其余五位记录官都已经阵亡,如今你却是活着回来了,苏卿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伦直接将战记翻到最后一页,示意白卿宁替他读。

    这也是白卿宁第一次看到苏伦的战记,此前她喊的那些,都是她在战场上了解到的,并与苏伦及随行的四位亲兵核实后得来。

    苏伦战记的最后一页只有几行字,落笔匆忙又潦草,但是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白卿宁只看了一眼,眼睛就腾地红了。

    她朗声诵读:“二十七日,白克南少将率残部迎战,下令让苏某与百姓们退往笼州!然苏某虽为文人,亦有驱敌卫国之心!今天苏某愿追随白少将,与南夷敌贼决一死战!吾王!吾妻!吾儿!苏某去也!”

    最后一句,高昂又悲壮,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白卿宁合上战记,沉声道:“南夷贼兵残暴,他们不仅在正面战场虐杀白克南少将及其残部,同时也派兵围杀退守笼州的伤兵与百姓。

    苏大人恰好上了正面战场,因此躲过了南夷贼兵的围杀,但也被砍了双腿,身受重伤。臣女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将士尸体,而苏大人搂着一具身上全是弓箭的尸体正准备举剑自杀。”

    被砍双腿,身受重伤,身边的同袍都变成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