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口口声声不离“脏钱”、“黑心”、“昧心”,堂下民众本就认定那顾平忠是背后指使纵火之人,如今听得她如是说,更是潜移默化——
瞧,这遭难的小媳妇都知道是你顾大贼叫人放的火,你还想抵赖吗?!
顾平忠面色铁青。
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季清菱已被他千刀万剐。
他站在原地,听着仪门、二门外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心中已是隐隐有了觉悟。
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到了如此地步,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认定是狡辩。
是无力回天了……
幸而未有证据。
等风头过了,只能想办法改头换面,远走他乡了。
顾平忠回身站定,不去看外头仪门、二门处的民众,也不去看季清菱。
衙门本无证据,不能定自家的罪。
他素来做事谨慎,并未留下半点马脚,这几天也早把首尾都收拾干净了,除非郑霖想要硬来,不然州府衙门拿自己并无办法。
指使纵火乃是死罪,郑霖若是硬判了,自有提刑司的人会教训他。
只要熬过了这一阵,把家产变卖了,换一个州城,日子照样是风生水起。
树挪死,人挪活,他从前便是白手起家,如今还有这样多的积累沉淀,便是坐吃山空,都够过上几十辈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面想着,顾平忠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