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范卿昨日签书的奏章……”赵芮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臣记得。”只稍微翻了一下,不待天子把话说完,范尧臣便回道,“乃是延州都钤辖陈灏的荐书,举荐延州城布衣顾延章为官。”
这一份奏章,他记得非常清楚。
是延州都钤辖陈灏,也是杨奎麾下的死忠,递上来的荐书。
签书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两遍,这才批了一项,否了一项。
范尧臣稍稍停顿了一下,恭声问道:“不知陛下意下有何不妥?”
赵芮有些头疼。
范尧臣虽然只是参知政事,在政事堂中算不得官阶最大的,可他多年来权理朝政,比起年迈的首相王宜,虽然比他官阶高,却只会叫苦的孙秦来,在朝中的分量、在他赵芮心中的分量,都无疑要重上太多。
而另一厢,杨奎在枢密院中,也一样是重之又重的存在。
两人都是大晋朝中的肱骨之臣,却也是当前朝中斗得最是厉害的两派核心。
如今杨奎去了延州,两相隔开,已是好了许多,数年之前,两派人斗得你死我活,朝上几乎无一日不吵,就要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
好容易把杨奎派去了延州,自然也是因为北蛮屠城,兵事急重,然而在赵芮心中,却也不是没有将两人隔开的意思。
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有哪个皇帝希望朝中每日吵得无法正常运作。
可赵芮却是有苦难言。
杨奎与范尧臣斗成这样,可以说泰半都是他这位天子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