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得张太后问话,他如何不想实话实说,只是赵?生死未卜,却也不敢先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前头,便道:“臣路上被人袭击,幸而得了提点刑狱司的顾副使搭救,已是报了京都府衙,现下还不知晓是怎的回事……”
他三两句简单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又道:“还是殿下身体要紧,臣去瞧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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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用臣回来得倒是不慢,他领着一个小黄门进了殿,当先行到张太后面前,一面指点那黄门将手中托盘上盖着的布巾揭开,一面解释道:“太后,臣查过膳房今日所有酒菜,均无异常,因想着孙奉药说那断肠花味涩且苦,只觉当不会混在菜食之中,便去寻了今日殿下所用器皿。”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指着被托盘上的东西道:“幸而今日宫中办宴,宫人来不及全数清洗,正好两位殿下所用碗碟器皿还放在一旁……”
这一回,不用他继续说话,张太后也已经跟着看了过去。
托盘上摆着两只酒杯,一只色白,一只色青,想来乃是赵?、赵铎两兄弟席间所用。
夜间的宴会,张太后没有出席,可她眼下只一眼,便认出了哪一只是赵?的杯子。
摆在左边那一只白酒杯,寸许高,杯口也只有鸡子大小,杯身的釉色莹厚滋润,可那杯内却似被涂了一层厚厚的灰墨污泥一般。
孙兆和连忙拿棉布沾取了一小块污泥下来,拿去一旁同其余医官一同查看。
张太后的脸却是立刻阴了下去,厉声道:“今日谁人伺候的酒水!”
她一声令下,不过几息功夫,一人便从殿外滚了进来,几乎是趴在地上发着抖给张太后请了个安,回道:“今日是臣在殿中伺候。”
这一回,不消张太后细问,他便把席间的情况一一细说了出来。
晚间宫中设宴客百官,济王赵?、魏王赵铎两人做主,身后各有两名黄门伺候,一人负责持壶,一人负责换碟添菜。
赵?用的杯盏碗筷,俱是早已备好,与那小黄门并无关系,他只负责倒酒,从未碰过赵?的酒杯。
酒水、酒壶早被查验过,其中并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