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袖口若隐若现的红绳上,那编织手法与殡仪馆沈阿婆的镇魂绳如出一辙。
“法医只相信尸斑不会说谎。”我摩挲着杯沿的豁口,缓缓说道,“但有些痕迹确实需要特定角度才能看见。”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清冷。
当侍应生前来添水时,我瞥见她左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是香火灼烧的梅花印,那是正一道嫡传弟子的标记。
在噩梦里那个停尸间,正是这只手结出五雷诀击退了尸傀,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
“尝尝这个。”她推来青瓷碟里的荷花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龙虎山天师府每逢冬至都会做。”
我拿起一块荷花酥,酥皮裂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线香味扑鼻而来,与周队长配枪弹头的朱砂气息别无二致。
暴雨在玻璃上冲刷出蜿蜒的沟壑,仿佛一幅抽象的水墨画。
我突然想起孤儿院失火那晚,护工们围着我跳的傩戏面具,那些彩漆剥落的凶神面具上,额心都点着同样的朱砂痣。
那诡异的场景,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郑少的冷藏车运输记录有蹊跷。”沈绫夏突然将手机屏幕转向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每周三凌晨两点,都会在青龙山绕行七公里。”
我接过手机,看着那导航轨迹在暴雨天里画出一串北斗七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我的虎口突然刺痛,锁骨处的刺青在空调冷风中隐隐发烫,仿佛有无数青铜锁链在皮肤下游走。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不知何时切换成了琵琶曲,正是殡仪馆那晚尸傀叩门时的铜铃声调,这熟悉的旋律让我脊背发凉。
沈绫夏的银匙突然顿在杯沿,她凝视着窗外某个雨幕深处,重瞳在阴翳天光中泛着琥珀色涟漪。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街角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穿潼城二中校服的少年,伞沿压得很低,裸露的脚踝上结着冰霜,在这闷热的雨天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