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穿着一身湖绿色裋褐,腰间配着紫色玉穗。
这裋褐本是田间劳作的粗衣,可穿在阿虎身上,竟生出了一层莫名的贵气。
细细一看,那紫色玉穗中间虽已没了玉环,但四周的碎玉和编带十分精致,与这身粗衣实在不搭,便打趣着让对方取下收妥了。
安遥想起方才已化为灰烬的两件衣袍,忽觉可惜。
“那么好的衣裳,我们一把火烧了,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啊……”
“可那精致的衣袍太过打眼,只会给芸姐和这个平静的渔村带来无尽的麻烦,留不得。”
安遥又问:“你这身衣服是芸姐家人的吗?”
阿虎点了点头,“是她相公的。”
“怎么没有见到芸姐的家人呢?”
阿虎微微叹气,道:“芸姐是个苦命人,你没醒的时候,我多嘴问了这事,才知几年前发生了意外……所以,一家三口如今就剩她自己了。”
他没说发生了什么意外,安遥也不敢多问,无论是什么意外,带走至亲之人,都是人间至痛。
难怪芸姐双鬓已白,看上去饱经岁月摧残。
打鱼为生的日子,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实在是过于辛苦了。
“阿虎,你看见芸姐眼下的痣了吗?我养母也有一颗那样的痣,相士说那是不祥之兆,有泪痣的女人会一生劳碌悲苦,尝尽世界泪。”
她苦笑一声,继续道:“我那时还骂那相士胡扯,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为了照顾我,养母吃了很多苦,可一天福都没来得及享,就……”
安遥说不下去了,仰头看着空中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