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来,是海风。
张小鱼静静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鞘三寸的山河剑上倒映着的自己的眼睛,细雪里的风吹着额前的一缕刘海,正在那里不住地晃荡着,像是一个飘摇的梦一般。
所以那只蝴蝶自己当年到底抓到了没有?
张小鱼已经忘记了。
他修了六年道,学了七年剑。
很多少年时候东西,都已经不记得了。
于是剑身轻鸣着,被送回了鞘中。
这个还在梦里没有清醒过来的白衣剑修在剑崖第一阶石阶上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漫天细雪。
静静地站了许久,而后松开了手中的剑,任由他坠落下来,插在了那处石阶上。
这个二十五岁的,本该在更早之前便入大道,却重新去学了剑的白衣青年,抬手向着崖上行了一礼,而后轻声说道:“人间.....张小鱼,前来请剑。”
这句话很是简短,很是轻微,也很是别扭。
像是缺了很多东西一般。
譬如剑修,譬如道人。
于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便在细雪的风里,吹向人间,吹向高崖。
这是大风历一千零三年十一月四日的东海磨剑崖。
当张小鱼松开了手中的剑,说完了那句话,衣角道袍上的山河字眼被风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