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比较穷,没有一口能拉车的牲畜,大队上的又不能借来私用,只能靠人力拉。

    若是开了春,山道顶多是颠簸一点。

    现在雪下了一冬天,想让板车走起来都很困难。

    一步一个雪窝子,只能祈祷板车别陷进雪里才好。

    两指粗的麻绳勒在肩上,宋晨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但这根绳子牵着的是老婆孩子的命。

    这一步步迈出去就算再难,肩膀勒的再痛,他都咬紧了牙往前奔。

    从王家跑回来的时候,小腿以下的裤子就已经被雪浸透了。

    刚刚在屋里待了那么久,有的已经化了。

    眼下这一见风,晚上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裤腿和鞋瞬间又冻上,冰冷刺骨的紧紧贴着小腿。

    宋清看着弟弟一瞬间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将脑袋上的狗皮帽子戴在他头上,默默拎着铁锹在前边清雪开路。

    沈千雅躺在板车上,一手紧紧抓着两侧木板,一手护着肚子,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宋晨身上。

    她新婚以来,第一次见到宋晨这样。

    那张脸俊秀白皙,跟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城里精米细面养大的,往那一站就带着风度。

    可是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渐渐知道,风度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这个人对自己生出一丝好感。

    有了孩子以后,也希冀过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将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