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下云罗山庄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了,我站在山下的一条通往南河的公路边上,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现在根本不会有班车经过,即使偶尔有一辆货车,谁也不敢在这深更半夜地搭载站在路边的一名陌生人。
再说,小六子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回南河陈园,最有可能的便是在附近的某个旅馆住下来,然后打听山庄上面的消息,所以我漫步走在这条离云罗山庄最近的山下街道上,四周一片漆黑。
我想起一年前那次想赶上去往坑儒谷的火车,却不得不在附近的安仁镇上留宿,当时也和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只是那次有人突然从街道上冲出来,接走我,还吃了一碗热乎的牛肉拉面,而这一次却是在后半夜。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镇,虽然云罗山庄上天翻地覆、血流成河,燃烧的时候一定是火光冲天,但那都是社会上流玩乐的地方,普通老百姓对向来就是敬而远之,是以这里还是一如平常的安静,整个街上没有一点灯火。
虽然过了春节,就算是春天了,但料峭的寒意还是浓得化不开,我心情复杂地坐在镇街道的出口处的一块石头上,冰冷的气息直冲我本内,我也不介意,想了一会儿事情,就开始迷糊起来。
大概在早上五六点钟的时候,我被几家小店开门的声音吵醒,天还是很黑,甚至比半夜还黑,这就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吧。但农村人向来信奉“人勤春早”,以至于虽然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生意,但还是会早早地起来开张。
我起身裹了裹已经很破的外大衣,乌漆抹黑的,旁边偶尔有人匆匆经过,毫不停留,大概把我当成了乞丐或者是脑子有问题的吧。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了两条熟悉的人影从我身旁掠过,直向云罗山庄那边奔去。
“小六子,师弟!”我连忙压低声音喝了两声。
那两条人影闻声骤然停顿,然后转过身来,看到是我,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围了上来,小六子高兴地说道:“三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问。
“上山打听你的情况呀!”小六子说道,“我们现在先回旅馆,她们两个还在等着消息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就往回走。
师弟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叫了一声:“师弟!”他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心中也是不由地心猛烈地痛了起来。我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是因为师姐的原因,我虽然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问不出口,无论发生了什么,结果都是一样,又有什么意义。
我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询问小六子他们昨天后来的事情,我记得我最后有意识的时候还是下午,等我后来醒来却已经是半夜了。
“当时不是你让我们离开吗?我们原本先出了山庄,发现外面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我们,说是三哥你的人,奉命接应我们,然后我就说现在包围圈已经破了,不如重新冲回去帮助你,但他们不同意,说是要绝对听从你的命令,然后直接就走了,差点没把我给气死。我们几个看山庄那些人也不理我们,原本是想就在附近等着,谁知后来不停地有人来,四姐说不能给你添麻烦,就带着我们下了山,临时定了这家旅馆。”小六子简单地说了昨天经过,我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他们后来离开了,不然很有可能死在我的手上也说不定。
进了房间,齐雪和钟流萤低垂着头,神色黯然,听到门起,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来,等看到是我,先是愣了几秒,齐雪更是揉了揉眼睛,大概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半天才兴高采烈地朝我冲了过来,一人拉起我的一只手,你一言她一语地问我有没有受伤,后来发生了什么,云罗山庄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啦?怎么一直不说话?变成哑巴了吗?还是身上哪里受伤了,不能说话了?”钟流萤像个小姑娘一样一惊一乍地问着我,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亮着光,让我沉重的心情勉强有了些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