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薄薄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脸上全无血色地颓坐在地上,身上的新旧血迹斑驳错杂,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一旁是她的两个队友,他们的存在感一直还在李璇之下,之前死了的那个我现在都快想不起长什么样了。直到此刻,我才算是正式打量了他们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我的目光离开他们面如死灰的脸上,向下移动时,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们两人的手臂全是齐肘而断,创口平滑异常,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止血包扎,正不停地向外渗着血。
虽然他们的性命看样子暂时是保住了,但如此年纪轻轻地就成了残疾,应该还没结婚吧,接下来的人生怎么办?虽然电视新闻和杂志报刊上总报道一些缺手少脚的如何顽强拼搏,如何成就辉煌,实现人生价值什么的,但那毕竟是千千万万分之一的事,大多数人还是因为或者天生、或者意外事故成了残疾后,终生就只能在巨大的阴影中苟延残喘,凄凉至死。我似乎已经能看到他们悲惨的后半生。
我艰难地移开自己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李璇身上。她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右边嘴角处挂着一道明显的血痕。她以剑拄地,似乎连站立都有点困难,剑身上还留有几丝已经有些干涸的污血。
我心里一惊,连忙问师弟在我昏迷的短短几钟里发生了什么。小鱼一脸后怕的神情,小声地告诉我,原来是齐雪因为同伴还困在石室中,执意要去接应他们,而我又突然昏迷,我们置身的这条甬道也不知是否安全,所以就由梅先生和小鱼留下来照顾我,齐雪和李璇进去救人。
两人在发狂的铜像之中接连受伤,好不容易救出两名同伴,就在她们眼看离开石室,两名同伴因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竟不小心被铜像夹住了双臂,还是李璇当机立断,毅然斩断了他们的手臂,拼死才将两人带离石室。
我听着这动人心魄的一幕,不寒而栗,此时任何的安慰都只会显得是那么苍白与虚伪,我如鲠在喉,说不出半个字,大家也都沉默着,应该和我类似的心思。
“齐姑娘,要不你留下来……”
最终还是梅先生先开了口,只是说到一半,却没有再说下去。
齐雪转头看着两名队友,有些犹豫。那两名年轻人却变得一脸严肃,其中一人说:“阿兰,不用管我们,我们两个留下就好,任务要紧!”
齐雪咬了咬呀,点头说好,就转过身对梅先生说:“谢谢梅先生的体谅,不过不用了,这就走吧,王筠松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小蔡师父你呢?要不也暂时先留下来,等身体恢复后再跟上来?”
梅先生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自己没事,可以照顾自己。其实我的身体确实已经很虚弱了,即使是碰到个七八岁的小孩都能将我轻松推倒,但我一想到师姐很有可能就在前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而且我感觉身体恢复得很快,再如果施展那个奇特的步法,吸收天地之气,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这条甬道很长,长到让走在其中的我都有些产生了怀疑,它是不是又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尽头的幻境?
我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只能看到一条类似缩小版的地铁隧道,它没有岔路,狭窄逼仄,四周全是坚硬如铁的花岗岩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梅先生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静地没有半点声音。
忽然,就在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呼哧呼哧呼哧”,像是野兽的喘息声,又像是风吹杨树林的声音,危险的气息再次涌上我的心头。反复多次下来,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这种,就像人常说的第六感觉一样,我总能在危险到来前预先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