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向我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继续向空地中央走去,身后随即出现了几十名身穿杏黄道袍的中年道士。我这时才发现,老人也已经不再是在机场大巴上时的那种装束,而是换上了同样的杏黄色道袍,而且看上去要远比其他人的精致华美。
老人的胸前和身后各绣着太极图案,四周皆是黑丝金线勾勒的八卦符文。我看着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就想了起来,在地冢魔花中打开那副玉棺时,棺中梅先生本体身上所穿的,就是这种!
我的头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梅先生的另一个身份是周晋,姓周,周家?难道这位老人便是当今道门首宗、丰镐周家的……家主?那不就是……名号犹在道尊之上的……圣人吗?
卧槽!不会吧?我和圣人同坐一辆机场大巴,座位相邻,还聊天了!虽然没怎么说上几句。难怪自己当时全身都在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过奇怪的是,见到道尊,就完全没有那种情况。
“走啦走啦,我的呆子三哥!”齐雪一拽我的胳膊,我连忙抬头,看到大家这时都已退出了这片空地。而空地之外,人头攒动,前来者已经开始多了起来。我们几个也赶紧退了出去。
这时,空地上出现了好几张紫檀做的浮雕龙纹凤饰太师椅,它们按照四正四隅的方位,围成一个圆圈,恰好八张!单看这些太师椅的做工、样式与材质,无一不是尽极品中之极品,庄严大气之中又不失灵动舒适,如此的气派,一看就知道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坐上去的!
正北方坐得赫然就是那位我在机场大巴上遇到的老人。只见他正襟危坐,手持一把乌木云龙拂尘,仪态与机场大巴上时的那种随和平易大不相同,神圣而庄严。
我再次无比激动地确信他一定就是那位被世人当作神一般存在的圣人——丰镐周家当代家主周成师!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微微向我点了点头,那种压迫逆反的奇怪感觉再次不受控制地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我担心他会看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念头,假装若无其事地躲开了他的视线,转向了坐在其它几张椅子上的人身上。
其中最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坐在正西边的,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口青铜大鼎,难道人在鼎中?这也太奇葩了吧,刚才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位可能是周圣人的老人身上,以至于没看到这只鼎他们是怎么抬上来的。
正东面则是我之前在道尊那里见过的苏杭吴家的家主,东南方的是一名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看起来像是个瞎子,面容青黄,肌肤枯槁,满是深深的褶皱,乍一看,就像是一段老树皮,即便是大白天的,又有这么多人,看得我仍是不禁一阵阵的发怵。
西南方则是一顶青纱小帐,隐约间能看到里面婀娜妖娆的体态,显然是一名女子,一阵微风拂过,纱缦轻摇,响起一串串清脆的珠玉撞击之声,荡人心魄。而正南、西北和东北三张椅子上都是空空如也,显然人还未到。
“道尊果然是尊贵无比,每次都要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恭候许久,才能一赌尊容呐!”
忽然一道有气无力的阴冷声音飘荡在空中,吓了我一跳,谁这么大胆,敢公然对道尊表示不满。起初一听这个声音,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东南方的那个不人不鬼的怪老头,但看他整个人都缩在一张大大的太师椅上,一副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对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明显没有开过口。
还不等我看向其他人,东首的吴家家主立即就开口喝道:“姓秦的,敢对道尊不敬,我苏杭吴家第一个不答应!”
“好一条走狗!吴三清,你抱不住周家的大腿,什么时候又投楚家了?可悲可叹,真是替吴天师老祖宗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