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即便太平盛世,锦衣玉食,但困在深宫之中不得自由,心里便没有那么欢喜。
但有人陪伴,便是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有了一束光,总是好的。
二月底的日光普照,未央宫青石板上的雪已经化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边边角角尚有一些残冰倔强得不肯化开,麻雀已在殿宇楼台之上叽喳叫起,粉艳艳的梅花开得生机蓬勃,这一切都在宣告春天已经来了罢?
她的丝履踩在青石板上,他的长靴亦踩在青石板上沙沙作响。
真想这么一直走下去,不必再去想如何躲过这深宫里的明枪暗箭,不必再去想究竟谁该死、又该怎样活下去。
额间的帕子传来淡淡的艾香,姜姒低低道,“伯嬴,有你在,我总是很踏实。”
伯嬴心中一震,半晌才道,“我见姑娘每日站在殿外,便知道姑娘无事,这一日也就放心了。”
姜姒低头浅笑,“我每日看见你,便觉得欢喜。”
伯嬴垂头不言。
*
及至到了朱雀殿,伯嬴不敢逗留,只是送上台基便匆匆离去了。
崔瑾瑜给她清理过伤口,又仔细上了药。一肚子的话憋了小半日,待侍奉进晚膳的时候,总算没忍住,“奴婢知道您是郎中令的旧主,难免比旁人更亲厚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郎中令虽不曾逾矩,但只怕您的态度难免令他误会。”
姜姒手中汤匙一顿。
崔瑾瑜忙垂头低声道,“是奴婢多嘴了。”